…還想蹲在遼東?你們滿人,還以為能重歸百年前的舊勢?”
啪的一聲,李肆將文書扔在地上,臉上盡顯怒色,讓阿克敦尹繼善等人一個哆嗦打到心底,涼意幾乎凍僵全身。
嘩啦一陣響,所有滿人都將腦袋死死紮在地上,太和門前,偌大的廣場上,李肆的怒斥四處迴盪,久久未息。
“佔了中原百年,走時還掀起腥風血雨,拍拍屁股就回了老家,屁事沒有,當朕是三歲小兒!?”
剛才跟張廷玉對話時那個溫和、文縐縐的李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粗魯率性的李肆。勝利者面對失敗者,自沒必要再虛偽矯飾,李肆幾乎是在咆哮。
茹喜開列的條件,以舊世看,那還真是奴顏婢膝至極,幾乎到了引頸就戮的地步。
去大清國號,存滿人一族……
求大英賜遼東之地存族,永為大英屏藩……
交出所有與鎮亂、文字獄、團結拳等為禍華夏之罪有染的罪魁,其人已歿的話,也以後人頂罪,當然,宗室王公乃至她茹喜本人不在此列……
歲貢若干,多少可以商量……
滿人獻丁壯組滿軍,為英華作馬前驅,征戰四海……
林林種種,都是一個“獻”字,甚至還有獻女子的條款,卻未能入了李肆的眼,就只前面部分,李肆就看透了茹喜的心思。
繼續守著一塊遼闊土地,繼續保有完整的族群,華夏盛時蟄伏,還能附於華夏謀利,衰時就有翻盤的機會,這不就是茹喜當年從石祿城放出來,在無涯宮裡陳述保全滿人一族時的謀算麼?
三十年如一日啊,就他與茹喜而言,似乎此時之勢,依舊是不勝不敗。
李肆在咆哮,阿克敦想說話,急得一口痰卡在咽喉,幾乎翻了白眼,尹繼善趕緊開口:“聞陛下所立大英以天人之倫為大義,滅區區數十萬滿州男女,亦不能再增陛下偉業一分光彩,而容滿人存族,則是全陛下仁恕之名,今日陛下已定鼎中原,入主紫禁城,何苦相逼更甚……”
“紫禁城?”
李肆呵呵冷笑道:“遼東?便是北海雪原,西域荒漠,我英華都不懼捨命相搏,寸土一命也在所不惜,又怎能捨偌大一個遼東給爾等這般百年寇仇!?”
“再說爾等滿人,百年寇仇還能得什麼仁恕之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我華夏古風復興,就知以直報怨!”
李肆沉聲道:“爾等以為……在遼東振作餘勇,還能另成一番氣象?紫禁城非朕大業終點,關內非大英界線!”RQ!!!
第九百五十六章 金鑾寶殿,金鑾寶座硌
() 鄂爾泰起復,滿州五虎將崛起,薩爾滸城之戰,草河堡之戰,年羹堯病死,滿人再製朝鮮,遼東風雲突變,李肆一清二楚。滿人一頭在遼東重開河山,一頭在北京城叩頭請降,不僅是滿人一族求存的陰謀陽算,還有滿人的內部分裂之勢。
後者之勢,李肆另有用處,允傅恆入紅衣,隨駕入北京就基於此勢,而前者絕非李肆可容忍,這不僅是小視英華,還把他李肆當作了傻子來算。
“陛下,遼東不過是草莽之地,又怎值得大英入眼。再說滿人已歸服大英,遼東也屬大英之土,其下紛雜人心,皆亂大英之義,有我滿人代大英震懾,也無禍及大英之害。”
阿第九百五十六章 金鑾寶殿,金鑾寶座硌克敦總算喘口了氣,繼續稱述利害。
“大英雖強,有云剛過易折,遼東之人也皆愚氓,隋時煬帝……”
阿克敦越說越亂,竟把隋煬帝也扯了出來,尹繼善一聲咳嗽打斷了他,再沉沉道:“就不知陛下意欲如何?”
現在這架勢,說什麼都沒用,還是等聖道亮出本意的好。
李肆搖頭道:“問朕之前,先問問你們滿人本心,你們還意欲如何?”
本心……本心當然是你李肆以下,英華億萬邪魔盡皆煙消雲散,大清重回盛世,滿漢一家,繼續過著和和樂樂的好日子。
這念頭閃過,上至阿克敦、尹繼善,下至跪拜在此的數百滿人,人人心中都閃過冰寒之念。聖道既有此問,自是知滿人這般本心,換了他們。不斬草除根,更待如何?聖道這話就是在揭示他們的命運,滿人一族的命運?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聖道真要將滿人趕盡殺絕時。一陣腳步聲響起,竟是數百清宮命婦自太和門穿出,個個盛裝,低頭籠袖,款款行來。
過了金水橋,來到紅第九百五十六章 金鑾寶殿,金鑾寶座硌衣和侍衛親軍所列的警戒人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