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遺憾,正要招呼部下押人走。一人忽然從圍觀人群中擠出來,朗聲道:“只要你護住這裡,不涉之後的兵戈之事,我保你,保你部下中的旗人不但無罪,還能論功!”
這人作僧人打扮,可看頭上的禿瓢全無青茬。顯是剛剃的,而整個人氣宇軒昂,更非rìrì所見的清人。
參將拱手道:“這位是……”
那和尚道:“本人乃大英通事館駐清太原領事館武事參贊,恆東駿!”
正主來了!
參將心中一聲高叫,徑直屈膝跪拜道:“請恆參贊教我!”
真能有將功贖罪的出路。鬼才跟著那穆赫德一條路走到黑呢!
參將跪在地上,一顆心卻飄到了雲上,總算能有出路了!別看眼下太原府乃至周邊,官民一片眾志成城抗南蠻的景象,可那不過是英華始終沒出**滿人處置令的原因。清算滿人旗人的民間輿論,以及河東道拔除晉商豪強之事,都推著軍政官員和紳商豪強不得不抱住大清這根朽木,繼續隨波逐流,現在有大英官員出面擔保,參將自覺已是無比幸運。
聽得恆東駿一番交代,不立旗號不站隊,就只以陽奉yīn違之策,護住這一片英華產業,保護英華民人安全,參將不迭應道:“但聽參贊吩咐!”
恆東駿向山長、夫子以及一旁也被押來的天廟眾人拱手道:“我們領事館的職責就是守護國人,恆某來得太慢,讓諸位受驚了。”
眾人欣慰異常,同時長拜,烈火見真金,大英官府是為誰辦事,大英一國是誰的國,今rì真有了切身體會。領事館本就被圍了,他們都沒指望過國中官員伸手,沒想到這恆參贊不惜冒險,扮成和尚出了城。
恆東駿回到城中左所街領事館附近時,已是層層綠旗兵圍困,本還要找人間接聯絡館中同僚,綠旗兵裡有軍官見了他的光頭,舉手喊道:“是恆參贊麼?王領事正在館中相候,囑小人等招呼一聲……”
嘿,聽這意思,領事連綠旗兵也招撫了?可這後門是不是開得太大了?
恆東駿進了館中,向太原領事王資說起自己的擔憂,王資道:“韃清山西布政使尹繼善跟我搭上了線……倒不是為他自己,而是借赦免太原旗人眷屬之名,獻上一大功,為滿人一族埋點人情線。”
恆東駿皺眉道:“這不是跟陳相和謝知事對山西的謀劃衝突了麼,山西就是要從重從厲地梳洗一遍,更不能給晉商旗人明開口子……”
南北事務總署在山西的策略有一項是行於整個北方的,那就是不公開招降納叛,更任由滿清朝堂和官府鼓譟英華民間的激進反滿政策,這也是皇帝所頒的不具文諭旨。
英華北伐,真要來一嗓子降者無罪,有功大用,別說騎牆派漢jiān,就連滿人,怕都要降六七成。然後呢?麻煩就全爛在鍋裡了,重組北方格局的目標就多了無數阻力,把滿人趕出去的打算也要落空。
先吃下北方,再搞事後清算也不是不行,可這些人再弄出什麼亂子難以保證,而國中輿論也會有異議,別說現在英華一國得講信譽,古時歷代王朝也都得守起碼的顏面……
英華軍、政、工商乃至民心等各方面都穩穩壓著滿清,北伐多點阻力不怕,就如治惡瘡一般,把膿毒儘量擠出來,痛是痛,可這種開刀引流策略,比溫養散毒,待其自愈的策略見效更快,遺患也少得多。
當然,這也不意味著政策僵化,一點口子都不留。之前恆東駿為照應國人而許了那綠營參將的前程,這就是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現在王資要給尹繼善開如此寬一條口子,嚴治山西的策略豈不是要就此落空?
王資解釋道:“尹繼善也明白我們的用心。答應會盡量把人帶走的。”
恆東駿苦笑道:“終究會有不少人看出端倪,順竿子往上爬的。”
王資攤手:“這也沒辦法,鄭巡撫傳來訊息。說國中各界都開始北上了,咱們總不能被民人牽著鼻子走。”
恆東駿還想說什麼,就有人來通報說。某某暗中求見,自稱是太原知府的親信幕僚,兩人相對無語。
先是太原知府透過親信來獻城防情報和兵力部署圖,還願說服不少團練鄉勇起事。
接著是旗營幾個領兵官的心腹家人來暗中投效,相約起事。
再來的一個更讓人無語,是穆赫德身邊的行軍師爺,可這傢伙不是代表穆赫德而來的,是為他家族而來。這個山西山西糧商出身的師爺獻上了穆赫德的一整套行軍部署方案,還拍胸脯說穆赫德有任何決策,他都會第一時間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