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總警司甘鳳池道:“嶽鍾琪那邊的線人也傳來了訊息,來人已混入西安,正在暗中佈置。臣正遣精幹密諜加緊查訪,已鎖定相關人等,但還沒摸到對方底牌,不好打草驚蛇。不知那底牌到底有何兇險,臣也認為,陛下先行離開為好。”
李肆未置可否,看住甘鳳池:“不管多大底牌,若是韃子作亂,不動義勇和紅衣,甘守捉能平麼?”
甘鳳池朗聲道:“臣在西安招募警差,民人踴躍,百人爭一職,由此可見,我英華國泰平安,人心歸服。韃子靠區區小賊,就想作亂,那是做夢!”
劉興純也點頭,即便不動用紅衣和義勇,光靠吳崖這尊魔頭的兇名,就能鎮下絕大多數異心之徒。
李肆沉吟片刻,嘆道:“朕掌國二十多年,這種事遇過不少了,也知便是沒有兇險,也會令一國人心大動,更不捨讓妻兒揪心。”
聽皇帝這話似乎要點頭了,眾人都暗暗心喜,不料李肆轉口就吐出一個“但是……”
“但是,此事明顯是那茹喜有所圖謀,朕一走了之,當了那茹喜的刀子,徒讓她坐收漁利。此外,嶽鍾琪那個老麻煩也還在蹦達,讓朕殊為不喜……”
李肆抒發著帝王感慨,讓在場的官員,尤其是於漢翼、吳崖和劉興純等人生起一股豪氣。皇帝還是四哥兒的時候,從來都是以天下之利看事的,縱然憋屈,也要忍下,可現在,皇帝似乎已完全舒展開了,看事的角度也跟從前有了差別。
“那茹喜一張嘴,那嶽鍾琪一揮手,朕就要挪屁股,改行程,朕這個皇帝,是不是當得太沒面子了?”
李肆越說越上火“眼下西域和北庭之事未了,西洋之戰還在繼續,騰不出手來收拾韃清,至少三五年內,還沒辦法下狠手。朕提前落跑,還回不了重手,諸卿,換作是伱們,伱們能忍麼?”
眾人趕緊搖頭,能忍也不能說出口啊。
李肆目露精光,沉聲道:“一切照舊!那些鬼魅魍魎之輩,有爾等在。朕有何懼?不僅要破了他們的謀劃,還要牽出他們背後的謀主!茹喜也好,恂親王也好,嶽鍾琪也好。都得讓他們吃足苦頭!讓他們後幾年乖乖洗好脖子,等著朕的劍去砍頭!”
他吐出一口濁氣,再道:“場面搞大一些也無妨,朕倒是覺得,越大越好。如今一國思定,已不太把故土放在心上了,此事正好當作南北之勢的火種。先烘烘人心。朕就是這個意思,伱們好好議出個章程來。”
皇帝發飆了,仔細想想皇帝的言語,也是,大英要真接了韃清的招,這面子可丟得不小。不過皇帝把這事看得這麼重,也許是有起床氣,說不定還在惱韃子壞了西安的“度假”。
但便是吳崖。也不敢多問,恭謹受令。話再說回來,韃子居然還敢謀劃著行刺皇帝。甚至拿行刺之事當他們內部權爭的籌碼,真當英華這頭獅虎雙身的猛獸是病貓蔫狗?就衝這一點,皇帝的話就是每一個國人的心聲,不狠狠回敬一擊,讓韃清擺正自己的位置,大英顏面何存?
只是皇帝的意思要變作章程,這就讓人很是犯難了。
大都護府旁的守捉署衙裡,劉興純跟甘鳳池計較了半日,依舊未得要領。
劉興純頗為頭痛:“抓人是容易,伱在那邊不是早埋下了釘子麼?可要牽出嶽鍾琪。乃至恂親王和淳太妃,還要報復回去,這就是大工程了,總不成由我們西域大都護府派人去北京城放一把火,燒了紫禁城吧。”
甘鳳池道:“那釘子是不是牢靠還不知道,再說還沒查出對方的底牌。若是坐等對方動手,還真不知是個什麼情形。先動手吧,事情沒起頭就結束了,沒弄出個聲勢,怎麼讓國人矚目呢……”
剛說到這,兩人都有所悟,對視一眼,同聲道:“咱們真是想差了!”
又到圓月當天時,洛參娘斟酒奉飲,擔憂地道:“若是真有什麼差池,參娘萬死難贖了,陛下還是……”
李肆搖頭笑道:“參娘想差了,朕既為國事,也為私事,公私相濟,方為正道。”
洛參娘忍不住要遞白眼,陛下啊,哪有伱這般厚顏的……
李肆卻是色心難耐,就道:“朕想再欣賞參孃的舞姿,就不知參娘會不會西域舞。”
參娘嘆道:“奴倒是會一些,但也只是皮毛,近日正在募精於此道的舞娘,還得是西域人,才懂西域舞的精髓啊。”
李肆卻不管:“就是個樣子也成啊,朕就想看看……”
守捉署衙正堂,數十黑袍官員轟然躬身,壓嗓門同聲道:“嗨咦!謹遵守捉鈞令!”
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