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齊和福彭等人更是膽戰心驚,是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而且還是個滿人,大學士,兵部尚書遜柱。其他滿人喊,大家還能理解,可遜柱是棟鄂氏啊,他該支援弘時即位才對,怎麼他也不滿?
“面君!”
“讓李衛露面!”
“要見寶親王!”
上百滿漢大員都鼓譟起來,幸虧是在太和殿外圍,離殿上很遠,否則即將舉行的登基大典,就要染上極度不祥,極度不正的色彩。
咬著牙將這幫滿漢大員拘起來,崇安痛心疾首地道:“看!就是講著什麼滿漢一家,連咱們滿人都齊不了心!”
福彭戾氣滿面:“殺!全都殺了!否則咱們這條路怎麼都走不順!”
眾人萬分為難,殺?當初雍正不過殺了幾個滿人大員,他們議政王大臣會議奪權,口口聲聲是要保滿人,卻一口氣要殺幾十個,說不定未來還要殺幾百個滿人大員,這事是不是太荒唐了?
允禵深深嘆息,忽然覺得,“滿漢一家”這四字有如魔咒一般,將漢人的君臣大義變作繩索,死死綁住滿人,已是掙脫不得。自己後腦勺所對之處,紫禁城的西北角落,那一對君臣為何還只是被囚禁著,而不是被殺掉?就是因為漢人這君臣大義深在人心,連福彭這種衝動血熱之人,也不敢將殺字吐出口,更不敢揮刀相向,誰都不想背上弒君之名。
也因為這君臣大義,弘曆是雍正所立儲君的事實深入人心,讓這幫滿漢大臣覺得自己有大義在手,所以敢於站出來聲討他們這夥“亂黨國賊”,在他們心中,君臣大義顯然高過滿漢之分,這是何等糾結之事。
丟開自己被康熙屬意,雍正奪位時卻沒有人站出來說話的糾結,允禵穩下心神,談了自己的意見。
人肯定是要殺的,但滿人絕不能殺,否則他們奪位就失去了意義。要殺就殺漢人,把漢人當雞,鎮住有異心的滿人。
“求仁得仁,我田從典……自留丹心照汗青!”
作為挑頭者,外加漢臣裡地位最高一人,田從典這位老黑鍋被當日處決,罪名還要張廷玉、蔣廷錫等人來擬。看著被拖走的田從典,兩人痛苦地閉目流淚,卻不敢有一絲異言。
田從典和三四十名漢臣的腦袋,不僅震住了其他滿臣,還如血祭一般,讓當日草草而就的登基大典顯出了一絲凝重色彩。因天降機緣而登上皇位的弘時格外亢奮,在大典上揮灑自如,氣度舉止還真如一位即將鑄下偉業的君主。
雍正十年,七月十五日,弘時即位,他的年號還讓漢臣們頗費了一番腦子。
“江山風雨飄搖,正是中興建業之勢,年號就該提振天下臣民之心,不如叫……嘉慶!”
“不不,此時就該彰顯皇帝跟議政王大臣、總理大臣共治天下之旨,如此方能讓天下知我朝治政根底,應該叫……同治!”
“南蠻勢大,滿朝人心惶惶,都道南蠻人財物富庶,我大清不可及,天下之勢難逆。年號就該彰大清之盛,穩天下之心,叫……咸豐!”
眾人議了好一陣,張廷玉和蔣廷錫一直搖頭,嘉慶、咸豐什麼的,都是自欺欺人,徒招天下人恥笑。而同治……這不是更給那幫叫囂君臣大義不可違的忠臣們話柄麼?
想到了什麼,蔣廷錫兩眼一亮。
“恂親王(允禵)也說了,皇上之策是對的,必須要延續下去。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南北之勢,新君就該高舉皇上之策,以皇上所謀之業為志,以復大清江山,衛華夏道統為號!”
登基大典上,正到新君對一殿重臣發言,闡述治政根基的時候。
“皇阿瑪壯志未酬,朕以皇阿瑪之志為志,以皇阿瑪之策為策,與眾卿齊心協力,匡扶河山,復大清天下!”
弘時深呼吸,再吐出口長氣,壓著心頭的激動,緩緩道:“朕年號就為……光緒!”1
五天後,弘時的年號經由密諜的信鴿傳到了南面。李肆正在喝茶,四娘遞上訊息,見到這兩個字,噗哧一口,噴得四娘滿臉茶水。
再看訊息所述的新君新政,李肆冷笑一聲,招呼楊適:“去問問樞密院,方案和人馬何時就緒!”
他眼中發光,嘴裡低聲自語,“你既要作光緒,就別怪我大英再打上門去!可惜,有了光緒,還少個慈禧……不行,我得匡扶歷史,讓歷史回到正軌上來!”
四娘正擦臉,本就有些惱,模模糊糊聽到一個喜字,跺腳道:“官家真是對那茹喜念念不忘呢!”
……
第七百一十三章 滿州維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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