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範四海舉義來投,事涉閩臺乃至南洋人心向背!此事就該以大處而論,以朝廷正朔和華夷人心而論!”
“就算範四海有罪,也只該論《皇英刑律》頒行後的罪!以他舉義而投的功,功罪難道還不能相抵嗎?嚷著要他伏誅的人,你們捫心問問,是不是在為那幫奸商說話?他們可是絕不願見得外人危及他們把持的工商總會!”
“你這是誅心,非君子之風!咱們就事論事,範四海就是個海梟!若是他能不伏法,小惡得懲大惡反赦,是不是也鼓勵大家都為大惡啊?”
喧囂的吵嚷聲湧入耳中,園林間的寬場裡,正有無數人在辯論,聽起來雖是兩方人馬,卻各有說辭,顯是來自多派。
白延鼎立在場外,聽了一陣,原本對那力主嚴懲範四海的人滿心憎惡,可聽著聽著,卻覺出了幾分道理。但同時為範四海辯護的人也有理有據,心頭竟是亂成了一團。
不僅是他亂,圍觀的聽者也都一臉迷茫,他們也不知道到底該贊同哪一方,似乎都沒錯呢。
這也是如個英華國內輿情的普遍狀況,那就是吵鬧更盛從前,可朝野的立場卻越來越混亂了。比如這範四海之事,竟是儒黨賢黨跑出來叫屈,喊打喊殺最起勁的是工商。
這番情形,跟去年年底道黨出籠直接相關。這幫思想開放的年輕人,挾中西學思,如一股洪流湧出,沖刷著一國人心。早前道、賢和工商的思想分派其實早已無存,賢儒攀附著道黨所倡的聖賢古言,艱辛轉變。先儒、黃老、霸王、仁法等政學流派紛紛興起,西學則成為工商所握思想武器,衍出了以楊朱、鬼谷子等著述跟西人所著融合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