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將那艘快船前路遮住!”
施世驃平靜地說著,到目前為止,雖然他損失了四五條船,卻總算圍上了一艘,另一艘也正自投羅網,戰況已經在他的掌握裡。
十來條大青頭自西北直插而下,正要將金鯉號截住,兩面高大船帆驟然從西北方向升起,不僅正在激戰的銀鯉號士氣大振,金鯉號上,胡漢山也鬆了口氣,同時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這施世驃太厲害,還是讓蕭老大來對付吧……”
到此刻,他心中那些輕視之心盡然收起,不得不承認,自己在海戰上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新嫩,要沒蕭勝坐陣,這一仗就算能勝,能保住多少人多少船,他心中可是沒一點底。
“別理會!徑直衝上去!”
見到東北方向的帆影,施世驃心中一抖,暗道自己失算了,今日之戰,爭的更多是誰來當黃雀。他把牛昂鄧雲超當蟬,把賊軍快船當螳螂,卻沒想到,賊軍也是一般心思。
現在他全軍撲下,已然難以抵擋新入戰場的快船,從大局上看,他已經失利。這讓施世驃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靠著判斷和事前安排的快哨船,才能在遠處把握戰局。賊軍兩波快船露面,時機都把握得這麼準,這可是海上,莫非對方有千里眼順風耳?
施世驃自然不知道,金銀鰲號上,每船搭載的八艘小快蛟,不僅能運兵送物,還能充當前哨耳目,靠著人力踏輪和摺疊單桅,極限十五六節的速度,遠遠勝過古時的海鰍船,正是靠著三艘小快蛟訊號相繼,克服了雲低光暗的困難,十多里外的蕭勝能實時把握現場戰況,施世驃船隊剛出現,金銀鰲號就出航了。等到施世驃全軍撲下時,清兵才發現逼近到六七里外的金銀鰲號。
“軍門!?”
部下也看出了形勢不妙,有些惶急地詢問方略。
“上!跟賊軍混戰一處,看他們還有什麼辦法!”
事到如今,施世驃也只能硬起頭皮,咬牙說著跟之前牛昂鄧雲超一般無二的話。
沒過多久,施世驃的頭皮由硬轉麻,那不是快船,是洋人鉅艦!
金銀鰲號吸取了金銀鯉的諸多經驗教訓,船身放大,足有千料(大約六百噸),船身也不再像金銀鯉號那麼細窄,諸如空心船首和全裝帆的技術用上,速度還是比金銀鯉號差點,但海上穩性和操控性卻比金銀鯉號好得多。
跟這個時代的蓋倫船比起來,金銀鰲號的身影依舊顯得修長舒展,船身長出一截,桅也高出一截,船首斜桅支著鼓脹的船首帆,看起來比施世驃見慣了的洋人商船要大許多,所以他下意識地以為,這是從外洋來的洋人鉅艦。可對方白帆上那醒目的血紅雙環日輪標誌,跟戰場上其他賊軍船隻旗上的標誌一模一樣,那顏色,那形狀,壓得施世驃一顆心直往海底沉去。
“廣東水師這幫蠢貨!我離了廣東,連哨探之事都辦不好!”
為何此前廣東官兵都沒提起過,賊軍居然也有這樣的鉅艦!?施世驃一肚子氣全撒在廣東沿海水師鎮協的身上。
如今之計,就只能讓那鉅艦自去打它的,而他們則圍著白燕子和那兩艘小快船打,看誰先把誰的血放光。
“子船出擊,援助銀鯉號,母船列戰線,橫穿中路!”
金鰲號上,蕭勝沉聲下令,銀鯉號處境危急,他依舊有援助的辦法。施世驃對他這兩艘大船不管不顧,打的就是跟友軍戰成一團,讓自己難以發揚火力的主意。可金銀鰲號不僅有大炮,還有小船。
十條小船放下了下來,各船載著二十來名士兵,船尾翻騰著白浪,朝包圍圈中的銀鯉號衝去。而金銀鰲號兩艘大船首尾相接,直直插入戰場中心,那是施世驃和牛昂兩部船隊相接的地方,白燕子的船隊和金銀鯉號正被這中心隔在上下兩處。
金銀鰲號依舊是低幹舷,但這個“低”,是相對有兩層以上炮甲板的風帆戰艦而言,金銀鯉號本就比一般大青頭的甲板高出一截,而金銀鰲號的甲板,大青頭完全就是仰視,他們船面上的兵丁水手,從金銀鰲號的甲板望去,更是一覽無遺,毫無遮掩。
兩艘大船也如在海面破浪滑行一般,急速衝來,原本還擋著白燕子船隊的清兵船隻,嚇得趕緊四散。可大青頭的轉舵側帆跟金銀鰲號比起來,簡直就是放慢了十倍的慢動作,片刻之間,兩艘大船就切進了清兵船隊裡。
一艘離得近的大青頭,船頭被金鰲號輕輕蹭過,瞬間打橫,結結實實跟金鰲號船身相撞,喀喇裂響聲裡,那大青頭的幾處船肋被硬生生擠裂,頓時側翻而下。而金銀鰲號是暹羅柚木所造,船板還刻意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