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屈家,傳承祖宗香火才是要緊。”
那老者低聲嘀咕著,兩眼不敢跟自己兒子對視。
‘…文天祥有詩云:,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那朝廷就算得盡人心,至少沒得了爺爺的心!就論那李肆的新朝復我華夏衣冠,讀書人就該以正朔事之!其他讀書人跑了,還有我屈承朔!”
年輕人擲地有聲,老者還在搖頭。
‘…父親,我的名字是怎麼來的?你叫屈明洪,這名字又是怎麼來的?”
年輕人的話越來越放肆,老者怒哼一聲,手舉起來,不知是要拍桌還是要打人,可對上兒子那燃著火芒的眼瞳,卻又無力地落下。
‘…你這秀才……”怕是那李肆不認……”
老者笨拙地找著藉口。
‘…嘿,老人家,你可說錯了,那李肆,自己就是個秀才!”
‘…一個秀才,要進天王府的尚書廳六科,他們可是求之不得,同去同去!”
那桌熱血青年也聽到了父子的對話,姓唐宋的兩人趕緊貼上。
‘…李肆啊“”
另一桌上,那個鍾員外長長吐氣,眼神也清澈了。
‘…雖說是惡交情,但那總也是交情,希望李肆沒忘掉我賴一品……”
在廣州做寓公的鐘上位終於定下了心計,他前不久才剛剛完成心理建設,將李肆的形象,從英德鳳田村的鄉間窮小子轉變為黑白通吃的大賊,現在又要變到口含天憲,正朔在手的潛龍,這個過程確實有點艱辛。
但跟自己正坐吃山空的灰暗前程相比,這點彆扭可算不上什麼,鐘上位覺得,自己雖然早前跟李肆有點過節,但自問不是楊春那種生死之仇,李肆現在如此人物,也該不會計較太深,反而會念曾鄉親一場,給點好處吧?
‘…天王府告諭!”
酒樓正熱議中,店小二衝進來大聲嚷著,然後將一張佈告貼在了醒目位置。
‘…剪辮令!”
靠得近的食客粗粗一看那幾個字臉色頓時慘白。
‘…也要留辮不留頭,留頭不留辮麼?”
酒樓頂層之前那十多個暗紅長衫,英氣勃發的人佔了一大桌,正說到天王府的告諭。一身新打扮的何孟風看上去還真比以前精神得太多他摘下烏紗帽,一邊摸著自己的光頭,一邊擔心地問了一句。
‘…當然不會,只是要留辮子的,得交辮子稅給一張留辮執照,到時候被盤查到了,沒執照就得罰款!”
安威嘿嘿笑道,就是這傢伙故意在樓下大堂摘帽子撓頭。
‘…那陳舉可要忙死了……”
韓再興嘿嘿笑著,原本的南海縣典史陳舉,被委任為新建的廣州縣典史,統管整個廣州城的緝捕巡查事務,這種活當然是交給他管轄。
‘…也就是最初忙忙吧禮科接下天王的諭令,告諭還沒擬完,訊息已經滿城皆知了。我的一個族兄要去剪辮子,滿城的剃頭匠都已經忙得手軟無奈只好自己用剪刀草草絞了。”
鄭威一邊接話,一邊也摘下了帽子。
一桌光頭,眾人對視一眼,不由自主地轟聲笑了起來。
‘…天王復故國衣冠,卻覆在了咱們大頭兵身上,用心真是良苦啊。”
何孟風滿足地嘆了口氣他和諸多軍標將佐的家眷已經接過來了,李肆給了他們很糞選擇不願意再吃兵糧的,青田公司、粵商總會、三江票行等一大把待遇優厚的崗位在等著他們。嗯從政的新改組的典史巡檢制也有大把空缺,管治安緝捕,不必上戰場跟之前的朝廷對戰。
何孟風等少數人鐵了心要繼續當兵,李肆就把他們這些人安排到黃埔講武學堂,組織了短刮班,學成後看情況再分發職位。
於是何孟風就趕上了李肆在軍中復漢家衣冠的好時候,他們這些軍官不在營的時候,都穿漢家士子的常服,還能配劍。
‘…我英華新朝,定是文武並舉,對我們武人來說,海闊天高,正有一番大事業等著咱們!來,為賀新潮,乾一碗!”
韓再興也如願以償地進了軍隊,這一桌子都是短玉班的學員,年紀有差,功業之心卻是一般無二,當下亮聲應合,一大碗酒咕嘟下肚。
‘…三廳六科的文官可羨慕死我們了,不說這常服,咱們在營的禮服,那才是壯麗,沒錯,壯麗!”
這桌人裡,安威跟李肆的關係最近,訊息自然最為靈通,這話讓人眼前都是一亮,可再要問,安威卻又閉嘴不言了,氣得大家紛紛罵了起來。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