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真正的敵人?呃……天王此舉,真正目標是什麼!?”
段雨悠不解,不是白衣山人,不是士子麼?
李肆嘿嘿一笑,目光飄渺,似乎在回憶什麼。
“你叔爺曾經說過,我李肆,最擅長的就是摟草打兔子,真正的敵人,就是英華治囘下所有人的人心,真正的目標,是讓我英華天囘道深入人心。”
接著他話鋒一轉,主題散漫,思維跳躍,段雨悠要很聚精會神才能跟得及。
“要讓天囘道深入人心,就得靠教囘化,而這樁教囘化,就不能光靠夫子,還得靠出書印報。另外呢,出書印報是樁大產業,可活字版用得少,雕版又太貴,書報不興盛,朝囘廷在這事上就掙不到錢。我也一直在努力,辦了好幾份報紙,可成本太高,推囘廣太難,都不怎麼賺囘錢,沒人跟在後面大辦特辦。”
段雨悠嚼了一陣這話語,暗暗白了一眼李肆,心說那白衣山人可真是沒罵錯,這英華的國策,不就是商人囘治囘國麼!
“操囘弄人心,可是極其危險的事,當時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她沒好氣地嘀咕道。
“危險……嗯,是挺危險的,所以呢,謹記此事的第一要則。”
李肆自信滿滿,這事他可是專囘業行家,前世身經百戰,更有眼花繚亂的人心戰史可供借鑑。
“要戰人心,就得學會分囘身術、障眼、左右互搏等等術……”
看著段雨悠那忽閃忽閃,充分表達著“不懂”二字的眼瞳,李肆笑道。
“這一樁,就是先上馬甲。”
第三百五十八章 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 白衣山人在此,李方膺在此!且來拿我!且來拿我
車水馬龍的廣州惠愛大街上,一個白衣儒生手舞足蹈,當街大叫,驚得馬嘶人呼,眼見要被一輛馬車撞上,兩人打橫裡衝出來,一人拎一支胳膊,硬生生將這傢伙從馬蹄前搶走。
“別喊啦,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抓你……。”
“沒見過像你這般搏名搏到命都不要了的主,現在廣州城每月都有十來號人被馬車撞死,這名聲可不值錢。”
這兩人沒好氣地數落著,見他們精壯有力,裝束利落,該是公門中人。
李方膺只當這兩個差人不存在,繼續在街邊高呼,此時已是十月中旬,他攪弄出的“越秀時報案”持續了半月。原本他就等著傳聞中殺人不眨眼,能止小兒夜啼的黑衣衛上門,讓這一案再起風潮,引得英華治下所有儒者士子側目折腰,令那李肆遭洶洶民意淹沒,也成就自己錚錚鐵骨的一樁英名。
可事情發展另有一條軌道,沒有黑衣衛,沒有紅衣藍衣兵,甚至都沒有灰衣**上門,只來了這兩個廣州縣越秀區的什麼警,說是越秀區的正將他列為“越秀時報案”的證人,必須禁足在家,隔絕外人,隨時備著接受傳喚。
李方膺當時還以為這是先要軟禁自己,後面再作處置,滿心歡暢地悶在屋子裡寫“遺書”。十來天揮毫洋洋萬言,就準備在自己被押往牢獄的路上,招呼仰慕者轉交給他還在英慈院養病的父親,來一出悲壯的告別戲。
然後上刑場麼?
不不,他可沒想過死,他還要以孤膽鐵筆之名號召英華士子呢。他反覆揣摩過,李肆怎麼也不會殺他。讓他如此篤定的原因有三,一是他的文章只刺國政,不涉私德,君王私德歷來是條紅線除非真心想死否則沒人敢去碰。二是李肆立國之基是宋治,待讀書人格外優容。新會到現在還只圍著,就因為怕傷了城裡的讀書人,招來治下讀書人的唾棄。而第三麼……,他絕不是孤身一人,他說出了英華治下所有讀書人的心聲,他們會不遺餘力地周護自己。
可十來天后,他跨出家門,卻發現自己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見著之前相熟之人,對方都只是淡淡領首那神色既不是畏於什麼壓力而不敢和他相談,也不是不屑他的言冇論而不願相談,反而像是……,他李方膺並非那白衣山人一般。
白衣山人就是他李方膺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不至於十來天沒露頭,世界就變了一遭吧。
世界沒變事情卻完全變了,那兩個警告訴他,“越秀時報案”已經了結只是為防宵小滋事,還要守護他一段時間,也不會禁他行止。
沒人抓他,下不了獄,萬言遺書也就成了笑話,這感覺讓他很難受,今天又在外面轉了一大圈,就覺自己像是透明人!般,鬱悶之極,當街就嚎了起來恨不能以血抹開自己這古怪處境。
“李方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