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練勇少年冷聲道:“哪裡來的賊匪?找藉口遮掩也不找利索什麼李半仙……你聽清楚了……”
浛洸,稅廠署館正堂,一個面目yīn冷的年輕人正對著跪在地上的幾十號人沉聲訓斥。
“你們可聽仔細了,我蔣某人不是筆帖式也不是監督的家僕我蔣某人是官五品的官不止是官,還是內務府的官萬歲爺的親身包衣”
他手指如刀,每指住一個人,那人的腦袋就在地上扎得更深。
“你們這群不入品的書吏,還在妄想拿捏我?我隨口一句話,你們這輩子的營生就再沒了,永遠都沒了你們以為,代代在這浛洸廠吃關飯,就能架住我?更別被我尋著了什麼手腳,我這官,也是能殺人的”
頓了一下,他又鄙夷地搖頭。
“可什麼官,什麼包衣,我蔣某人還不屑拿鐵錘砸螻蟻就說這關務吧……”
嘩啦一聲,他將身側文案上的一大堆文書掃落在地。
“拿著這些籍核薄迴圈薄來哄我?當我是三歲xiǎo兒?不必看我也知道,就連那些親填薄都是假的sī簿三日之內,你們得把sī簿整理好給我,否則……這年節,你們是別想過了”【2】
他又朝mén外指去。
“文的,紹興錢糧師爺,廣州洋行掌櫃,我都帶來了武的,我身邊的戈什哈可是九mén提督手下的兵你們要玩哪樣,我蔣贊都奉陪到底”
蔣贊深呼吸,冬帽上的孔雀翎悠悠晃著,提醒著堂下跪著的人,他這顯貴身份的不一般。
這一頓訓斥像是凜冽寒風,颳得本無冬意的正堂冷氣滲人,跪著的眾人甚至都有人打起了哆嗦。
見著眾人心氣被完全壓住,蔣贊放緩了語氣,“年關到了,上面正等著年關的孝敬,正項稅銀補足不說,這半年來的盈餘不補足,我總得有說法。sī薄就是說法,不然太平關那不賣我的人情。如果真是有困難,sī薄出不來,那各位就咬咬牙,跟我蔣某人一起度過這個難關,如何?”
先是寒風,再是chūn雨,堂下那群書吏被róu捏一通,再無人敢接一句。
“一萬三千三百兩正額銀,兩千一百兩銅斤水腳銀,盈餘七千四百兩,木稅盈餘一千兩,合計兩萬三千八百兩,這個數目,你們得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