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即使把掌門之位傳給其它任何天賦不如林墨乘的弟子,也不會給林墨乘。
烏懷殊說道:“我知道。但是柏涵你不會明白的,當時幾乎所有弟子都認為林師弟才是接任掌門的最合適人選,那種氛圍下,他會有所怨恨……並不奇怪。”
他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師父是怎麼想的。”
然後他繼續說道:“那一次門派大亂,喬師叔叛出門派。我明知難以抵擋,卻讓你率領弟子守護秘境入口,而讓大部分人去支援林師弟等人……那時我是知道,你有可能會隕落的。”
“但是,我仍舊選擇了這麼做。”
他的神色掙扎,屈下身來,半跪蹲在葉柏涵面前,看著他說道:“柏涵,我之所以把這些告訴你,並非是因為我問心無愧,而是因為在那之後,我已經花了許多年後悔。從頭到尾,也許是隻有那一次你的死是我自己選擇的。但是那之後,即使我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但是上天卻再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
“所以不管你師叔怎麼想,柏涵,師父這一次絕對會以你為先,你要相信我。”
葉柏涵聽了,沉默了一會兒,才突然開口說道:“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可思議,我也不知道這段記憶是真是假,不過,師父,我好像記起了一點烏小福死時候的事情。”
“……”烏懷殊露出驚愕的神情,然後問道,“小福死時的事情!?你說真的!?”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因為這件事實在是很不可思議。如果是記得一些前世的事情也就算了,但是記得前幾世發生過的事情,不管怎麼想也有些荒唐。
葉柏涵說道:“所以說我也不知道這記憶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師父你想不想聽。”
烏懷殊說道:“你說。”
葉柏涵便開口說道:“烏小福的記憶裡,我見過小師叔。”
“!?”烏懷殊一臉震驚。
“我總覺得,烏小福死的時候,他一直在旁邊看著……感覺……很可怕。”葉柏涵說道,“我總覺得在那一段記憶裡,我非常害怕他,害怕他看著我的眼神。”
烏懷殊想了想,說道:“不太可能吧?小福過世的時候,林師弟根本還不知道你我的關係呢。”
葉柏涵說道:“所以,我想確認一下那些記憶都是真是假。師姐,我問你,那時候你的房間裡,是不是有繪著木槿紋的拔步床?”
秦思歸愣了一下,半晌才說道:“這麼久以前的事情……我不太記得了。”
葉柏涵想了想,又問道:“你是不是送過我一隻玉簪子,上面是蓮花的樣子?”
秦思歸睜大了眼睛,說道:“對!有的!那是羊脂玉的簪子,我一直想,你雖然長得不是特別漂亮,但是性子可愛,氣質又好,等你長大了,也會變成一個清秀佳人……那時候肯定特別適合羊脂玉的簪子。”
然後她愣在當場,皺了皺眉,問道:“……你怎麼可能記得!?”
葉柏涵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自從開始魂經之後,我就開始出現各種各樣奇怪的記憶,有些看上去就不像今生的記憶,我懷疑是好幾世以前的記憶。”
烏懷殊沉默很久,才問道:“林師弟那時候真的眼睜睜地看著你被殺?他跟殺你的人……可有什麼關係?”
葉柏涵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沒有,我總覺得那時候的小師叔只是因為有人被折磨致死而感到愉快而已。”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烏懷殊一瞬間彷彿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臉色明顯發青。
秦思歸卻並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神情。
她比烏懷殊和葉柏涵知道的事情還要更多。她很多年時間一直懷疑是林墨乘鼓動誅月去誅殺喬恩的,甚至懷疑林墨乘與喬恩之間還別有關聯,只是不能確認。
但是她也知道,林墨乘早就遭過報應了。
她多少知道林墨乘為什麼會仇視烏小福,但是她永遠不會對葉柏涵說出真相。那孩子隕落那麼多次,但每一次都能在他人心裡留下痕跡。他好像永遠不會喪失勇氣和美好的品性,哪怕性情改變,對人的感情也產生變化,他性格里面那些正面的情感固然會讓自己遭遇不幸,但奇妙地,葉柏涵自己似乎永遠不會後悔……反而總讓害了他的人自己而覺得悔恨。
林墨乘不過就是遷怒而已。他失去了屬於他的忠誠,所以他憎恨一切不屬於他的忠誠。林墨乘可能怨恨吧——憑什麼他遇到的就是人渣,而烏懷殊遇到的就是烏小福,是楚含江,是誅月……
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