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大受打擊。
她一個人躲在後山哭泣,然後師兄找到了她。對方摸著她的頭,說道:“別哭了!再哭就更醜了!”
月白又委屈又惱火,一把甩掉了自家師兄的手,大叫道:“我最討厭師兄了!最討厭你了!”
結果師兄故意做出了受傷的表情,說道:“月白最討厭師兄了啊……哎呀,怎麼辦,師兄好受傷。”
月白有點當真,想收回那句話,最後還是沒有收回,只是蹲在那裡嗚嗚嗚地哭。
然後師兄就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抱歉啊,月白。可是,只有墨乘,師兄不能讓給你。”
如果真的是這樣,又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呢?如果真的只有這個不能相讓,那麼為什麼……他們又會如此彼此背叛呢?
月白曾經覺得,就算林墨乘不喜歡她也沒所謂,就算永遠只是林師兄也無所謂。可是為什麼在她眼看已經要接受了一切的時候,又發生了那樣的事呢?
“師兄……那女人——是怎麼回事!?”
師兄回過頭來,說道:“沒事兒,只是一些小麻煩。放心吧,我永遠……不會背叛你林師兄的。”
師兄的承諾安定了月白的心,讓她誤以為這一切真的只是一點小小的波折。
可是,師兄卻死了。他和萬合宮少主一起被殺死在靜室之中,林墨乘一身狼狽,提著劍,劍上還滴著血,一步一步地走出來。
“林師兄!林師兄——”
月白撕心裂肺地大叫著,卻只換來林墨乘如見仇寇的回眸。
一切……都結束了。
“林墨乘!不把事情說清楚,你今日就別想走出山門一步!”
“那就戰吧!”那人的聲音冰冷而平靜,幾乎絲毫不帶任何感情,如是回答道。
林墨乘的強橫在那一戰之中初見端倪。以往的時候,就算知道他在同時代被預設為劍道第一人,但是僅僅是同道之中的比試,遠遠沒有這一場血腥的屠殺來得震懾眾人。
那一日,渡生門死了太多人,林墨乘雖然有些狼狽,卻還是做到了全身而退。那件事之後,月白的師父主動壓下了這件事,彷彿只是為了尋找一個可以不再與真道宗和林墨乘發生衝突的藉口,整件事情的因果又有了逆轉。
他們都說……是師兄背叛了林師兄。
那是真的嗎?月白十分迷茫,因為她還記得師兄曾經對她做出的承諾。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吧?因為懷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在離山之後偷偷來到了真道宗,只是為了希望得到一個解釋。
——林師兄,他們說的是騙人的吧?
——不是真的吧?
然而林墨乘……甚至不屑於給她一個解釋。
願意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安慰她向她做出承諾的人已經不在了,而她卻要跋山涉水不遠千里地來找殺死師兄的仇人,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句解釋……或者一句謊言。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月白心中浮起了對自己的無限憎惡。
可是,即使用兵刃直指林墨乘也沒有任何用處,因為她是這麼弱小,而林墨乘是那樣強大。她愛慕的那個人,不但所向披靡,還有著一副冰凍般的心腸。
她自覺拼出了性命一般的襲殺並沒有給林墨乘造成絲毫的困擾,那人甚至連劍器都沒有出竅,就已經把她狼狽地擊落在地。
他沒有殺死月白。
月白想,也許在林墨乘的心裡,她連被殺的價值都沒有。
接下來的數百年,她潛心修煉,並且蒐集著四方而來的奇術,想要依託這些東西為自家師兄報仇。
結果花費幾百年時間精心設計的圈套,輕而易舉地就被一個人給化解了。
月白第一次看到白襲青的時候,就覺得對方愛慕林墨乘。因為,那種眼神她是這樣熟悉。
但是,她不熟悉的是林墨乘的表情和態度。
林墨乘在月白的記憶之中,一直是高傲而矜持的,即使面對師兄的時候,也僅僅只是偶爾露出笑容,但是那已經足夠讓月白確定師兄在林墨乘心中的不同之處。
然而,這跟面對白襲青時候的林墨乘根本不一樣。
即使偽裝出冷淡的樣子,唯有眼神和動作不會騙人。那位向來一副寒冰心腸的林師兄,竟然也有了小心翼翼對待的物件。
月白的心裡充滿了憤怒,覺得簡直不可原諒。師兄被那樣殘忍地殺害,然而林墨乘卻有了新的心悅物件……
明明,師兄還一度與對方結下過同心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