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乘對於葉柏涵是愧疚的。這愧疚讓他曾經一度想要放過對方,但是他原本就是個非常肆意妄為,我行我素的人,否則我不會因為嫉恨烏懷殊而三番兩次對無辜的葉柏涵下手。
所以他那“善良”也僅僅就持續了數年時間,隨著那孩子越長越大,他就覺得越來越不甘心,於是他改變了主意。
“……尊敬?誰要你的尊敬?”他冷笑著自言自語道。
禮法道德,原本就是他看著最噁心的東西。所謂禮法,真的有理嗎?別開玩笑了,不過是有些人為了利己而給他人帶上的枷鎖而已,林墨乘早就明白了。
他不屑去用同樣的手段,卻也不願意遵守他人指定的規則,所以他遲早要把這個世界鬧個天翻地覆……只是如何處理葉柏涵這件事他還沒有想好。
或者說,根本沒有辦法去想。
只有那個孩子,一直是在林墨乘的控制之外的,而且也許永遠都不會按照他所期望的路走。如果有一天,林墨乘決定要做些什麼的話,他並不懷疑那人會站到自己的對立面去,因為那孩子的心已經變了。
……林墨乘不會允許這種事的發生。
林墨乘離開之後,葉柏涵本以為他的夢境會變得好一些,但是事實上,這一夜他仍舊做夢了。不過這次的夢境不再像以往一樣溫溫吞吞,不痛不癢。
如果……這還算是夢境的話。
葉柏涵張開眼的那一瞬間,發現自己再次出現在了寒泉小築的屋子裡,但是他知道那不是現在的寒泉小築。數十年前的寒泉小築與數十年以後的寒泉小築還是有不小的區別的。
葉柏涵十分驚愕,伸出自己的手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還是自己的手掌。他環顧四周,發現屋中有鏡子,便對鏡一照——鏡子裡照出的還是他自己的模樣,頓時讓他鬆了一口氣,然後又有些茫然。
這還是夢境嗎?又或者其實是場幻境?
葉柏涵正糾結之間,卻突然聽到了開門聲。
他猛然轉過了頭,然後就看到了走進來的青年。
那是葉柏涵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真的見到面,卻已經在夢中看見過了許多次,熟悉的面容。
青年高挑俊美,有一頭長及腰際的漂亮黑色捲髮,和琥珀色的眼珠。他的五官帶著屬於北方異族和中原人混血之後才有的深峻和美麗,襯著白色繡銀線的寬袍大袖,有種難言的魅力。
他在看到葉柏涵的瞬間也愣了一愣。
白襲青看到葉柏涵之後,仔細打量了對方一番,然後才問道:“你是誰家的小孩?還是妖魔?”
葉柏涵便回答道:“我倒想知道你是誰。”
白襲青便回答道:“我是這院子的主人。”
葉柏涵搖了搖頭,說道:“不,我才是這院子的主人……你不過是林師叔的一段記憶,一個幻象。”
然後他對著空曠處說道:“師叔!夠了!放我出去!”
但是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白襲青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個孩子真有意思……”
葉柏涵緊皺了眉頭,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沒有用處之後,便不得不面對白襲青。他開口對白襲青說道:“雖然不該對‘自己’說這種話……但是你已經死了你知道嗎?”
白襲青聽了,眨了眨眼,重複道:“……我已經死了?那現在站在這裡的我是誰?”
葉柏涵望著對方,白襲青卻也毫不避諱地笑著回望他。
葉柏涵便說道:“我們是不可能處在同一個地方的,因為本來就是你死了之後,才有的我。”
白襲青聽懂了他的話,有些愣然,然後才問道:“既然如此,你怎麼來的這裡?”
葉柏涵反而奇怪:“你相信我的話?”
白襲青說道:“姑且信之。”然後他便繼續問道,“難道這世間真的有回到過去這種事情?”
葉柏涵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沒有回到過去。我只是在做夢……我只是有些弄不清楚,站在這裡的你到底是誰……”
白襲青便回答道:“我叫做白襲青,你呢?”
“葉柏涵。”葉柏涵回答道,“我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就是想不通,你到底是不是白襲青……或者說,你怎麼可能是白襲青……”
“我自然是白襲青,為什麼不可能?”
葉柏涵說道:“原因我已經說過了。”
白襲青說道:“我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葉柏涵,對於我來說,我此時的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