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向著色希音呼嘯而去。
“此去黃泉,就不要再相見了吧,狼心狗肺的小含溪。”
這一鞭呼嘯而來,再沒有了之前的宛轉纏綿,卻彷彿帶著一股驚天動地的雷霆之怒。若是葉柏涵在場,他就會發現原來黑衣人先前的出手竟然都還算得上溫柔,甚至猶如陪小孩子玩鬧的一場遊戲。
然而那鞭動固然如雷霆,色希音卻迅速驅動法器結印,隨著鞭影落下,四周猛然形成一個陣影,身形不動如山嶽。
但是隻有仔細去看,才能發現在抗住攻擊的一瞬間,他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一分。
長鞭揮落之後,並不停息,又是一鞭夾著風雷之聲再次襲來。色希音往後疾退,雙手再次迅速結印,再次被打散。交手之間,色希音疾退無數步,一個又一個的手印結出,各種法術交換使出,但是即使如此,對於黑衣人那夾雜著驚人威能的鞭影也並不能產生太大的影響。
……終究,還差了太多。
色希音從來不是什麼修道的天才,甚至於修仙路上來說,他的眼前橫亙著的是遠超出常人的障礙。一個沒有心的人……他能做什麼呢?
也幸好他是個沒有心的人,所以即使旁人的冷淡,刻薄,厭惡,他都可以全然不在乎。
他本來也不是為了這些而活。
所以他什麼都可以利用,什麼都可以偽裝。不知道喜悅的感覺,但是要偽裝出一個笑容卻還是非常簡單的。流不出眼淚?但是傷心的表情還是可以做給人看的。
他知道自己是個怪物,但是那又如何?別人看他是怪物,他看別人又何嘗不是鬼怪?
不過,即使這樣自欺欺人,色希音終究也已經走到了一個極限。天道講究感悟,色希音既不能感,又不能悟,怎麼修得出來這個道?怎麼跟……真道宗曾經被稱為宇內資質第一的天才相抗爭?
然而即使不能抗,依然要相抗。
再一次交手之後,色希音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他感到身上的體力和靈力都有些衰竭,好在色希音從來不會覺得疼痛,所以並不會被這樣的感覺所牽累,而導致行動失常。
色希音想:“他應該快到伽羅山了吧?”
黑衣人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冷笑道:“沒用的。就算他今日逃回了門派,難道我改日就不能動手了?”
色希音卻並不理會他,而是再次結印。
但是黑衣人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他說道:“最後一下了。你這法術是越來越沒威力了……”
然後長鞭便高高揚了起來。
然而在鞭子揚起的那一瞬間,色希音和黑衣人的臉色雙雙猛然大變。
只聽遠遠地傳來幾種不同的妖獸吼聲,同時伴隨的還有一聲十分淒厲的慘叫。
色希音可能認不出天下人的聲音,卻不可能聽不出葉柏涵的。他臉色大變,轉身就想要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卻被黑衣人一鞭夾著風雷抽了下來,直接重重地貫落在地上。
但是黑衣人也沒有再繼續與色希音糾纏下去,就已經瞬間御劍直衝那聲音來處。
色希音伸手撐在身下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掙扎了數息,卻都沒爬起來——他雖然不知道疼痛,但血液和靈力的流失依舊會影響他的身體狀況。
他不管一切想要爬起來,四肢卻並不聽使喚,反而越是急躁,越發無能為力。焦急之下,色希音竟然流下了眼淚。
“啊——”色希音發出含糊不明的聲音,思緒混亂。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對那淌下的淚水感到不可思議。他竟然流淚了?他怎麼可能會流淚?
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人猛然粗魯地抓住他的後領,伸手就把一把丹藥塞進了他的嘴裡。那丹藥帶著傷藥獨有的苦澀,在入口的一瞬間就化作丹液流進了咽喉。
那隻手把色希音拉上了飛劍。
……葉柏涵。
色希音想:他早該知道的。這小鬼……他就做不出拋棄同伴一個人跑掉的事。
葉柏涵說道:“我設了一個留音陣,然後引了一堆妖獸過來。我讓那些妖獸喝了我的血,還留了三根手指給他們……那群妖獸應該能糾纏他好一會兒。在滅掉所有妖獸之前,他估計也很難確定我是不是已經被妖獸所殺。這點時間,應該夠我們找到外援了。”
色希音才發現葉柏涵的一隻手上包著繃帶。彷彿缺了半截。伽羅山上眾弟子雖然經常切磋到斷手斷腳,但是卻還是要把斷掉的肢體撿回來,痊癒起來才會快的。
葉柏涵直接扔掉了小半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