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比爾摟得更緊了一些,開心地笑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有一會兒她想起雌狐那雙關注的眼神,但她很快把這記憶驅散。就像一個人在婚禮上趕走了死亡的念頭一樣。
6
當比爾·史丹納小心翼翼地駕著摩托車駛向湖濱區時,諾曼·丹尼爾斯正在駕駛著偷來的汽車開進離艾丁格碼頭五個街區遠的新聞大街上一座巨型停車場裡。這座停車場為湖濱區好幾家娛樂休閒設施提供服務——公共遊樂場、水族館、空中纜車、商店和餐館。還有比這更近的停車場,但諾曼不想離得太近,在需要儘快離開時,他不希望因堵車而誤事。
星期天早晨九點四十五分,新聞大街停車場的前半部幾乎是空的,這種情況對一個不想留下痕跡的人來說十分不利。但當日停車部和本週停車部的車輛並不少,大部分車是從外地北上作短途旅行或遠途去釣魚的。諾曼緩緩將福特“加速度”駛人分別掛著猶他州和馬薩諸塞州車牌的兩輛豪華轎車中間。夾在這兩個大傢伙中間,“加速度”簡直看不見了,這正合他的意。
他從車裡走出來,從座位上拎起新買的皮夾克穿在身上,取出襯衣兜裡的墨鏡戴在臉上。這已經不是他上一次戴過的那一副。他走到車尾,先往四面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才開啟行李箱,從裡面取出摺疊輪椅並開啟了它。
他已經在輪椅上貼滿了從婦女文化中心的禮品店買來的不乾膠貼紙。在婦女中心樓上會議室裡做報告和參加研討會的人可能有不少相當聰明,但樓下禮品店裡賣的商品卻實在是些無聊透頂的垃圾,這正是諾曼想要的東西。印著婦女口號的鑰匙鏈和婦女受難招貼畫(模仿耶穌受難的形象)對他毫無用處,保險桿貼紙卻正好。其中一條上寫著:“女人對於男人的需要程度相當於一條魚對於一輛腳踏車的需要程度。”另一條是:“女人並不滑稽可笑!”寫這種語錄的人肯定沒見過一個妓女被失靈的汽車排氣管燒焦了眉毛和頭髮時的模樣。還有“性即政治”,“尊重對我意昧著什麼”等等,諾曼全都買下來了。他最喜歡的一條是:“我是一個尊重女人的男人”,已經貼在輪椅仿皮靠背的最中間。
這是一句真話,他想。他再一次迅速地打量著周圍,確定沒有人在看他,這個瘸腿的人敏捷地鑽進了輪椅。
這裡連一個人也沒有,更不會有人注意他了。他轉動輪椅,從剛洗過不久的“加速度”的車身上看自己的影子。“怎麼樣,這辦法還行吧?”他問自己。
他認為沒問題。既然隱蔽已然不可能,他就決定使用比隱蔽更加高明的辦法——製造一個真正存在著的人,就像一個好演員在舞臺上所做的那樣。他甚至為這個新人起了一個名字:哈普·彼得森。
哈普是個軍隊獸醫,他退役回家後,和一些非法摩托車手一起轉了十幾年車,那時女人對於他來說沒有多少用處。直到有一天,災難發生了。喝了太多的啤酒,路很滑,正當過橋時……他從腰部以下癱瘓了,在一個聖潔的姑娘護理下,他恢復了健康。這姑娘名叫……
“瑪麗蓮”,諾曼想到他多年來最喜歡的性感明星——瑪麗蓮·錢伯斯。他第二喜歡的是安博·林,但瑪麗蓮·林聽上去就像幽靈。下一個想到的名字是麥考爾,瑪麗蓮·麥考爾也不好,好像是70年代一個在“五維樂隊”唱歌的婊子。
街頭有一條橫幅:“明年此地將矗立起又一座高質量的迪蘭尼工程!’”瑪麗蓮·迪蘭尼——這名字不差。“姐妹之家”的女人們可能不會問起他的生活故事,但正如基地營那個店員的襯衫上所寫的那樣:有一個故事備而不用比需要故事時一個沒有強過一百倍。
她們可能會相信哈普·彼得森。像他這樣的傢伙她們見得多了,她們有著改變生活的經歷,因此希望為過去的行為贖罪。哈普·彼得森正在努力把自己變成一個跟受尊重的婦女一樣的人。諾曼見過類似的吸毒妓女變成熱情的反毒品鼓吹者。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總是到處遊逛,就像沙漠上的風滾草或阿拉斯加的冰柱,出現在任何一個她們想去地方。所以,哈普即使有一副偵探丹尼爾斯的容貌,也會被當做哈普來接受。即使最愛挖苦人的傢伙也只會以為他是個好色的瘸腿,用“敏感的、顧慮重重的男人”的那種日常安排來打發自己的週末夜晚。
哈普·彼得森就像在獨立日遊行中踩高蹺扮山姆大叔的傢伙一樣,既可以輕而易舉地引起別人注意,又能夠從容地從公眾眼皮底下消失。
除此之外,他的計劃本身很簡單。他將會找到婦女機構的集中地,以哈普的身份在場外觀看她們的遊戲、談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