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殿晨一聽老祖的話,不由得心裡一陣狂喜。
這些老人都是書法鑑定的絕頂高手,自家的祖奶奶透過一副祝壽的條幅一眼就看出來是楚心雲寫的字,今天楚家老祖又是故伎重演。
“老祖,您覺得這個字像誰寫的?”陸殿晨忐忑地問道。
老祖摸了摸條幅,搖了搖頭,落寞地說道:
“如果她還活著,即使隨著年齡,閱歷的增長,顏體的變化也不應該這樣,這是個男子寫的,而且這宣紙也太新了。”
“老祖,您說的是誰呀?”陸殿晨明知故問。
“唉,幾十年前的事了,談她幹什麼?”老祖似乎不願意回憶過去。
猛地,老祖一回頭,似乎想起了什麼,厲聲問道:
“殿晨,你說這是誰的字?”
“這是馮嘯寒兒子的作品,他的母親姓楚。”陸殿晨一咬牙,把真相說了出來。
老祖渾身一抖,似乎就要倒下,嚇得陸殿晨哥倆趕緊攙扶老祖回到床上躺下,老祖似乎非常難受,緊閉雙目,呼呼的喘氣。
陸殿興怕出什麼事,趕緊推門出去把老人的幾個晚輩叫了進來。
“老祖,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幾個人都在輕聲呼喚。
老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低聲說道:
“都給我出去,我死不了。”
幾個晚輩剛要往外走,楚家族長楚秀峰推門進來,一見陸殿晨也在,不由得一愣,問道:
“大哥,您怎麼來了?”
陸殿晨有點尷尬,他說:“秀峰,我找老祖問點事情。”
陸殿晨幾乎大了楚秀峰十歲,但兩個人平輩相交。
一個晚輩低聲在楚秀峰的耳邊說了幾句,楚秀峰皺了皺眉,又問道:
“大哥,事情很重要嗎?如果不著急就改天吧,老祖這兩天感冒,身體太虛弱了。”
“扶我起來。”
老祖低聲對服侍他的晚輩說道,晚輩不敢怠慢,輕輕地讓老祖斜靠在床上,並不時用眼光偷看族長楚秀峰。
“你們出去吧,我沒事了。”老祖又一次往外攆人。
楚秀峰看看老祖,又看看陸殿晨哥倆兒,他有點疑惑,什麼事這麼著急,非得現在說?
“我們出去吧,大哥,您照顧點老祖,別讓他太激動了。”楚秀峰只好領著幾個族人往外走,他不太放心,叮囑了陸殿晨一句。
“秀峰,你放心。”
現在陸殿晨真有點後怕了,一旦事情掀開蓋子,按楚秀峰那個脾氣,這麼大的事還敢瞞著他,不當面翻臉就算好的。
等到人都出去了,屋裡沒人說話,只有老祖呼呼的喘氣聲,過了很長時間,老祖悠悠地說話了:
“幾百年來,楚家人才層出不窮,但只論國學,心雲這孩子當首屈一指,四書五經,諸子百家無一不精,一手顏體書法寫的真是出神入化,有開宗立派之氣象。”
“族裡的老人都說,假以時日,楚心雲這三個字一定會因書法青史留名,為楚家增光。”
“唉,天妒英才,我楚家不幸,心雲找不到了”
老人潸然淚下
一個文化家族出一個頂級人才也是異常艱難,何況還有開宗立派之氣象,一旦功成,楚家必將延續百年輝煌。
任何家族都把培養人才當成頭等大事,這是延續家族傳承最重要的事情。
顧,陸,楚,吳四大家族的人才如過江之鯽,層出不窮,而且每過一兩百年,必有頂級人才出現,大文學家,頂級科學家,開宗立派的書法家,畫家,國學大師,甚至國家重臣,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家族長盛不衰。
現在是商品社會,人人向錢看,這些文化家族難免受到衝擊,族中子弟都想去做生意,而不願意苦讀,諸如陸一白,楚啟明之類。
家族好不容易出了個楚心雲,雖然是個女子,但也讓老人們欣喜若狂:
人丟了,怎不讓人神傷
老祖睜開雙眼,本來渾濁的眼睛現在卻顯得異常明亮,他問道:
“心雲在哪兒?”
“老祖,心雲這二十年過的很艱難,直到她的兒子成才。現在她在京城,衣食無憂。”陸殿晨心裡慌,但還是咬牙說了出來。
“她嫁給了那個叫馮嘯寒的?”老祖又問道
“兩個人沒有成親,只是私定終身,後來心雲有了身孕,這才惶惶跑到滇南,直到馮嘯天病死,兩個人再也沒見過面。”陸殿晨異常苦澀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