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在辦公室裡一問一答,整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看看快到十二點了,楚天翔想請老人出去吃頓飯,張老沒答應。
張老七十多歲,他都退休十幾年了,只是因為水平太高,文物局缺不了這位泰斗級的人物,求著老人回來坐鎮,說實話,到了張老這個級別,這種水平,根本就沒有退休制度約束,而且整個文物局拿老人當寶貝供著,有求必應。
臨出門,張老說道:
“社會上現在有很多古董鑑定會,你可以多去看看,有機會我和老祁也會帶著你去,但要記住,不要輕易給人做鑑定,你還年輕,別要那個虛名。”
楚天翔重重地點了點頭,絕對不能辜負老人對自己的希望!
楚天翔告別張老,這一上午,他真有點成就感,知識遠比財富要重要,這是從小就被母親灌輸的思想。
來到陸亦白的店裡,那個漂亮的店員看到楚天翔來了,趕緊把楚天翔請到辦公室。
陸亦白問楚天翔:“上午學習的怎麼樣?”
“非常好,老爺子真是知識淵博,上學了沒事就去聽他的課。”楚天翔有點得意。
“別得意,先看看你的工具。”陸亦白說道,他站起來拉開一個櫃門,裡面擺放著整整齊齊的各種毛筆。
楚天翔眼睛一亮,連忙過去低頭仔細看了起來,不一會兒,楚天翔抬起頭說道:“算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我還是自己去買吧,正好溜達溜達。出門不遠就是榮寶齋了。”
陸亦白急了:“我的大書法家,我告訴你,我現在都快被逼瘋了,一堆人都給我打電話,等著要你的作品,我現在推都推不開,您老人家就別挑剔了。”
楚天翔笑著說道:“那我就寫幾幅你先對付著,一會兒我自己去,這總行了吧?”
陸亦白只好說道:“後天我回姑蘇,有個長輩過壽,你先寫幾幅吧,其他的回來再說。”
紙筆擺放完,楚天翔問道:“老人過壽,寫什麼?”
陸亦白想了一下,說道:“鶴算千年壽,松齡萬古春。”
楚天翔伸出大拇指朝陸亦白晃了晃,拿過一張白紙把這句話用鉛筆寫在紙上,然後仔細端詳起來。
陸亦白知道楚天翔在解讀字型,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看著。
楚天翔閉上眼睛,默唸了一下,然後睜開眼睛,在宣紙上一筆一畫的寫開了,他寫的是楷體,這是最費工夫的,一絲一毫都不能有差錯,而且也是最見功底的。
陸亦白在邊上直接看傻了:
整個書法方正端莊,穩健厚重,中宮寬綽,四周形密,園轉藏鋒,蠶頭燕尾,在圓潤豐腴中盡顯寫作者的深厚功力。
“太好了,天翔,驚豔絕倫,絕對當世顏體第一人啊!”
陸亦白忍不住大聲喊叫起來,他比楚天翔還興奮,從小就在書墨裡廝混,他從未見過把顏體寫的這麼惟妙惟肖,這麼精彩絕倫。
“別瞎捧,我自己知道現在還差得遠。”
楚天翔蓋上自己的印章,說道:“我有個毛病,同樣的內容,從來都是第一遍最好,可能跟氣勢有關,後面再寫同樣的東西,筆鋒的力度明顯不足。”
陸亦白激動地說:“一遍就好,一遍就好,太完美了。”
楚天翔也很興奮,他說:“再寫一幅行書吧。”
也沒問陸亦白寫什麼,肆意揮毫:
三更燈火五更雞,
正是男兒讀書時。
黑髮不知勤學早,
白首方悔讀書遲。
“顏真卿的勸學詩。遒勁有力,渾厚大氣,當有盛唐古風。”
陸亦白喃喃自語。
楚天翔放下毛筆,凝視著自己的作品,他也十分滿意,這一年的經歷,讓他對世事,對生活,甚至對書法都有了新的理解和感悟。
楚天翔說:“就這兩幅吧,陸哥,太多就不夠莊重了,畢竟是老人過壽。”
陸亦白抱拳施禮道:“天翔,多謝,老祖宗指定喜歡。”
楚天翔淨手,兩個人坐下喝茶,陸亦白感嘆道:“看你寫的顏體,我這才知道書法這東西,絕對有天賦,像我這樣的人練一百年也白搭。”
楚天翔笑了:“天賦不天賦我不知道,從小寫慣了,我母親監督也嚴,慢慢就練出來了,陸哥,你不知道,我的童年苦不堪言啊。”
陸亦白白了他一眼:“別得便宜賣乖,你知道戴叔昨晚找我幹什麼嗎?”
“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