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邵成龍穿戴整齊,來了一身西裝大衣,開著GL8帶著父母就去了楓灣鎮。還沒到鎮子,拐了個彎,進到河邊一條小路,沿著小路沒走多久,就看到路邊一個小村子,這兒叫做上壩村。
邵成龍母親就是上壩村的人,以前交通不那麼發達的時候,上壩村和石頭村很近,只要過了河走上幾里路。後來交通發達了,兩個村反而相距遠了許多——橋修到了遠處,大家都從橋過,渡船都沒了,兩個村子要交流,只能繞個大彎。
大家嫌麻煩,兩個村子又沒什麼必須交流的物產,也就漸行漸遠,大家去和更加方便的地方結合去了。邵成龍小時候來過幾次,後來沒來過。看著村頭的景物,竟然覺得有些熟悉。
“阿龍,你不是有一輛賓士嗎,怎麼開這車過來,開賓士多有面子啊,還說什麼裝不下。”邵成龍母親一路上嘮嘮叨叨的,“叫你準備二三十份,你準備六十份,這麼多幹什麼,根本派不完……”到了村口,忽然就沉默了,看著村裡的炊煙和樹,嘆了口氣。
“我還記得那裡有棵枇杷樹,產的枇杷特別甜。”邵成龍父親倒是興致勃勃,一路給邵成龍介紹,“不過果仁很大,賣不出價錢,都是給人隨便吃的,吶,就是哪一棵。”
村裡還是挺富裕的,泥磚屋之間建起了各種二三層小樓,很多還貼了瓷磚。不過路很窄,一看就不是給汽車走的。進到村裡,大多數都是摩托車,偶爾有些拖拉機,一輛汽車都沒有。
村子裡放了很多鞭炮,紅色的鞭炮紙和黃泥混在一起,還有些沒化完的殘雪,顯得很是骯髒。小孩子興沖沖的跑來跑去,拖著鼻涕,臉上有那種洗不乾淨的泥色。看到車來了,興奮得大叫。有些膽大妄為的還朝著車子扔鞭炮,邵成龍只好把車窗關緊,免得被扔進車裡。
其實石頭村的小孩也差不多,不過石頭村更窮一點,石頭比泥多,反倒是乾淨一點。而且石頭村窮,小孩手裡的鞭炮少,到處扔的也少一些。不過用來炸糞坑的也不少,熊孩子其實都一個樣,討厭的要死。
走到村子深處,又看到了小河,就看到十幾家人聚居在一起形成的小聚落,中間一個大祠堂,周圍都是些泥磚屋,其中有一間就是邵成龍母親的祖屋,不過邵成龍記不起來是哪一間了。
“最邊上哪一間。”邵成龍母親說。
那間房子很破,,門前貼了手寫的對聯。邵成龍開到門口,剛按了一下喇叭,就衝出來幾個老人。
“霞女!”幾個老人打招呼。
“三伯,四伯,阿財叔……”邵成龍母親一一打招呼,這些不是真的伯伯叔叔,只是遠房親戚,打完招呼,邵成龍母親就送過去幾個紅包,“大家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幾個老人把紅包珍重收好。
“霞女你們家發財了啊。”三伯說,“阿龍可真是厲害,硬生生把山韭菜賣了個高價,還選了村支書,又搞旅遊,又建了新房,石頭村的人都發達了呢。”
“霞女,我們可是親戚,能不能去石頭村開店?”四伯問。
“石頭村現在開店的人多了,你們要是沒什麼特別的技能,只怕賺不了錢。”邵成龍父親說。
“阿軍你別這麼說,只要肯幹活,哪裡賺不了錢。”三伯說,“我們楓灣鎮一向都比金牛鄉的肯幹活。冬天你們貓冬的時候,我們還在種菜捕魚呢。”
“以前公社的時候做工分,你們一工分是一毛多,我們的七毛,多的全是做出來。”四伯說。
“這能比嗎。”邵成龍父親說,“你們這裡是水澆地,我們那兒是石頭山。你們這河裡有大魚,我們那邊全都是小魚毛。冬天你們這兒可以種菜,我們那兒什麼都種不出來。前幾天下雪,你們這兒一層小雪花,我們那兒厚厚的一層。”
“進去說,在門口乾什麼。”邵成龍母親說。
進了房子,裡面還是泥地,擺著一張八仙桌,放著不少雜物。三伯說:“霞女,這間房現在是我孫子在住。他在外面建新房,還沒有建好,你如果想把房子要回去,能不能等他新房建好?大概六月份就能建完。”
“你孫子呢?”邵成龍母親問。
“他在新房那邊趕工呢,過年都沒停。”三伯說。
“我們楓灣鎮的人就是這麼勤勞。”四伯說。
用不用得著這麼強調啊,不過邵成龍也算是有楓灣鎮的一半血脈,不好公然唱反調。“村子裡其他人呢?”邵成龍問。
“都忙著呢。”三伯說,“今天是年初二,回孃家的日子,大家都要回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