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餘一看邵成龍的樣子,果然是一個讀書人,雖然滿臉都是泥,也沒遮掩得住眉宇間的英氣,“原來是個大學生,可真了不起,老餘我初中都沒畢業。你前途遠大,可萬一這次被抓了,留下案底,以後可就糟了。”
“什麼留下案底?”邵成龍問。
“你們看到那幫村民什麼臉色,都恨不得吃了我們一樣。”老餘說,“明天一早,我們去採山韭菜,肯定要起衝突。就算沒當場打起來,過幾天也遲早要打,一打起來,強龍不壓地頭蛇,那不就糟糕了嗎?被農民打了固然糟糕,打了農民可也不好。”
“唐公子說有什麼事他都一力承擔,老榮都決定要打了。”邵成龍說,“天塌下來自然有個子高的頂著,我有什麼好怕的。”
“龍兄弟,你是不知道這老榮的跟腳,他這人練過幾年拳腳,做事野蠻,最是容易得罪人。在外頭混了幾年,做了包工頭,對手下非打即罵,可不是好人。這回他生意失敗,虧了大本,想靠著唐公子翻身,所以才如此急切。可他也不想想,唐公子能是好人嗎,人家是圖謀山韭菜這條財路,真打起來,誰知道結果怎麼樣?要是死了人,誰都壓不下去,就算沒死人,要壓下去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虧本生意誰做啊,到最後不過是扔幾個替死鬼出去頂罪,把事情交代過去。老榮肯定要拿出去的,其他人也逃不掉,反正我們這樣的民工多得是,要招多少都有。打一次進去幾個,打一次進去幾次,要麼是村民服軟,要麼是唐公子撤退,可我們夾在中間,無論是被抓去坐牢,還是被農民打,都是倒了大黴。就算僥倖沒事,能不能拿到工資,可還不一定呢。”
“按你的意思,那該怎麼辦?”邵成龍問。
“當然是趁著打架混亂的時候逃跑。”老餘說,“順便開一輛大貨車走,要是唐公子肯給工資呢,那我們就把車還給他,要是他不肯,我們就把車賣掉。錢分四份,我要兩份,龍兄弟和小米一人拿一份。我這一份可不是白拿的,我願意去和唐公子交涉,交涉不成,我去賣車。”
“這可不行。”邵成龍說,“你去交涉,你去賣車,錢全在你手上,拿的又是假身份證,要是你拿了錢跑了,我上哪裡找你去?”
小米一聽,的確如此,頓時也不放心了,看著老餘,看他說什麼。
“那你說怎麼辦?”老餘問,“要我把真的身份證拿出來?”
“你既然有一張假身份證,誰知道有沒有第二張,真假我又不會看。”邵成龍說,“就算是真的,我拿著也沒用,你在外頭打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老家,我哪裡找你去。”
“那你說怎麼辦?”老餘問。
“你們是看守著炸藥把?”邵成龍說。
“對,這倒黴差事。”小米說起這個就發狠,“那些傢伙把我們打發來看守炸藥,睡又不能睡,一下不小心被炸死了,都不知道找誰喊冤去。”
“哪有這麼容易的。”老餘說,“我們用的炸藥很安全的。”
“再安全那也是炸藥。”小米說。
“炸藥可能很安全,可裡面不是還有雷管。”邵成龍說。
“這個……雷管也是很安全的。”老餘說。
“好啊。”邵成龍說,“你去把雷管全部拿了,送到老榮的帳篷裡面去。”
“拿雷管?”老餘嚇了一跳,“幹什麼?”
“自然是拍照片。”邵成龍說,“炸藥雷管這種東西,一出事就是大案,你偷了雷管拿到老榮帳篷裡面,被老榮知道了,他肯定不會放過你。我就一路拍下照片,證明這件事。”
“那我不是被你坑死了!”老餘說。
“你放心,出了這種事,當然是內部解決,不會傳出去。明天老榮看到這箱雷管,難道會自己獨吞了?肯定會還回來。最多就是看內部調查,看看是誰在搗鬼。你們是看守,肯定是第一懷疑物件,但只要小心別露出破綻,他們也不能把你們怎麼樣。”邵成龍說,“只要把雷管找了回來,誰會去報警?”
“是啊,這條件很好。”小米也很贊成,“要是你拿了錢不分給我們,我們就把影片交給老榮,老榮肯定要找你報仇。老榮可不是我們,要找你肯定能找得到。”
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放個雷管在人家帳篷裡,說開玩笑,人家會相信嗎,肯定不會。不是謀財,就是害命。老榮脾氣暴躁,又沒城府,出了這種事,不會去想背後究竟怎麼樣,就算要想,也是先把老餘打個半死再想。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老餘很是不高興。
“也沒什麼啊,我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