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
李妃嘆口氣,手肘輕抬,攏攏微松的鬢角。指尖無意觸到髮間只蛋白石鑲的梅花簪子,微涼的觸感令的心稍稍縮。的面色驀地變得淡然平靜。緩緩起身,理理臂間的串珠披帛,唇邊泛起淺淺的笑意。方才的怨懟愁苦,傷心低泣,彷彿都是別人的,與並無半關係。
巧馨怔,訥訥喚聲,“娘娘!”李妃轉過頭來,面上笑容依舊,目光卻有些凌厲,“方才咱們只是在裡歇息片刻,是不是?”巧馨被那目光刺得慌,急忙低下頭去,“是的,娘娘。”
李妃笑容漸深,“咱們走吧,再耽擱下去,恐怕國主要派人來尋。”話音未落,已看到有小內監分花拂柳上前來,躬身道:“見過娘娘!國主歇午晌起來,派人四處尋娘娘呢!還請娘娘快些過去。”
心裡明知道他尋的也許並不是,仍是心中暖,眉眼帶笑,溢滿溫柔,不覺低喃道:“總是個樣子。”忽然意識到巧馨和小內監還在眼前,急忙端正容色,淡淡道:“好,本宮就過去。”
罷,舉步子,帶巧馨和小內監起,匆匆出竹林,向著他的寢殿而去。
走的急迫,神情裡半是焦急半是欣喜。午後的陽光在水綠銀絲羅裙的裙襬上騰挪跳躍,不斷織就出耀眼光幕。映在腳下的五色琉璃磚上,那磚地彷彿也發光。此時的,已忘卻所有,疾步走在條光帶上,向著深愛的他奔去。
英帝沅沅篇(一)
業二十五年,四月清和。
才只是卯時初刻,邊只露些微的曙色,彷彿藍綢上灑淺白的乳,藍與白分明或不分明的縱橫交錯,俯瞰著下面的都城。
都城內除街上寥寥的行人,四下裡還是片寧靜。但坐落於都城北的禁宮大內,卻與此恰恰相反。殿閣間的甬路上,太監宮們往來穿梭,彷彿闔宮的人都已起身。細看時,每人的面上俱都帶著笑容,直如節慶般。他們往來的殿閣正是大齊皇后居所――鳳儀宮。
此時的鳳儀宮院內,邊是垂手侍立的太監、宮,另邊則聚集著太醫院眾太醫。人數雖多,卻是鴉雀無聲。眾人的眼睛俱都盯在正殿緊閉的殿門上,似在等著裡面的吩咐。
過刻,殿門無聲開啟,陸六福笑盈盈走出來,太醫們立刻圍上前去,道聲“公公辛苦”,陸六福微躬身子,謙遜道:“是奴才份內之事。諸位大人們也辛苦。不過,還得委屈大人們下,皇上吩咐,娘娘尚在沉睡,還請各位大人偏殿等候傳喚。”
太醫們自是不敢怠慢,躬身道聲“臣遵旨!”後,隨著個小太監向偏殿去。陸六福遂轉頭向院內侍立的太監、宮們吩咐道:“事情輕重們也都曉得,不用咱家再贅述。們仔細守在裡,且不可弄出半動靜,萬驚擾皇后娘娘,不用皇上來懲戒,就是咱家也會剝們的皮。”
眾人齊齊應聲“是”,陸六福滿意地頭,又向個小太監道:“去告訴守庫房的鄭二,就站庫房門前候著。邊指不定要些什麼,要是耽擱,小心他的腦袋。”
他話音還未落,殿內出來個衣飾齊整的宮,陸六福認得是皇后身邊的貼身宮梅苘,急忙問道:“可是娘娘醒?”梅苘頭,他急忙向殿內去。
還未轉過紫檀嵌琉璃石雕寒梅插屏,陸六福便聽到英帝的聲音,是融寒化冰的把溫柔,“醒?可有哪裡不適?”陸六福微笑止步,並暗示梅苘與他同退後,皇上與皇后鶼鰈情深,此時正是情意綿綿,他們若貿然進入,可不是大煞風景麼!
寢殿內,身朱紫金繡蟠龍便袍的英帝斜坐在沉香鸞鳥鳳榻旁,目不轉睛地看著榻上慢慢睜開眼睛,神情疲憊的景沅沅。
“沅沅,辛苦!”他嘆息聲,緊握住的手。景沅沅面頰雖蒼白,卻滿含希冀與喜悅,“孩子呢?們的孩子呢?”英帝柔聲撫慰,“別急,已被奶孃抱去餵奶。”“是公主,還是皇子?”有些惶惶然,英帝輕拍的臉頰,“放心,正如們希望,是個與樣美麗的小公主!”
景沅沅舒心地笑,目光不經意撇到英帝的手,指腹上,排烏青的齒痕異常清晰。“的手?”不自覺地伸手去摸,英帝不甚在意地將手攏入袖中,“不要管它。叫膳房熬雞湯燕窩,已煨好幾個時辰。”罷便要叫人。景沅沅卻不聽他的,使勁扯出他的手來,細細看片刻,恍惚憶起昨夜痛楚難當中耳邊輾轉的呵護和溫存,忽然睜大眼睛,“定是……難道直都在?”益發愕然,“啊!怎麼能進來裡?”
英帝輕撫略嫌蒼白的臉頰,笑得深情,“生曦兒的時候,幾乎是九死生。那樣的心痛與焦灼,已是怕。因此,便發誓,不論是次,還是以後,都要守在身邊,緊緊守住,不讓有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