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氣,終於點下了頭。
這一點,她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想必,宛誠如也明白。
正文 風大天寒,兒可穿暖
過了正月十五,那個千呼萬喚,萬眾期待的黃道吉日總算到來了。
皇上賜的婚,自然是寒酸不得。
宛家嫁女兒,嫁妝又怎麼能少得了?
裴澧夜又是皇上極力想要拉攏的人,多少人看著,盯著,找不到機會送禮,這次,不一次送個夠本怎麼行?
最“慷慨大方”的是裴澧夜本人,對送禮的,幾乎來者不拒,不管多麼貴重的禮物,都讓賬房記下,順便收下。
這個世上就有那麼一種人,你把家裡最好最貴的東西送給他,他收下了,你還樂得屁顛屁顛的,生怕他瞧不上。
裴澧夜湊巧就是這種人。
你鄙視他也好,仇視他也好,你就是無法無視他。
這也算是一種本事吧?
宛若卿一夜沒睡,即使對這門婚事抱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可真的要走上花轎,離開宛家的前一刻,她還是會有一些心緒不寧起來。
卯時(現代五點的樣子)不到就起床,梳洗完畢,進來一個德高望重,多子多孫的嬤嬤,給她梳頭。為的是沾喜氣,一邊梳一邊念口訣:
一梳梳到尾;
二梳我的姑娘白髮齊眉;
三梳姑娘兒孫滿地;
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
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
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
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
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
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梳頭完畢,又有喜娘進來給她開面,用絞合的雙線絞去她臉上汗毛,剪齊額髮和鬢角,修眉毛裝扮。
據說女人一輩子,只會開一次面,就是在出嫁這一日。
宛若卿嘆口氣,她這輩子,大概也就只絞這一次面了吧?
等娘不再需要她照顧,她就會離開御世堡,去過自由自在的瀟灑日子。
披上霞帔,戴上鳳冠,紅蓋頭就落了下來。
由喜娘扶著,大紅的繡鞋踩在上好的紅氈毯上,先到爹孃處,拜別父母。
這個母親,自然不會是那梨香院的六姨娘,自然是上房的正妻喬氏。
宛若卿嘆口氣,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果然是全應在她身上了。
到上房假哭一頓,這是禮儀必須做到的。
可剛出梨香院的門,便聽得珍珠的聲音傳來:“姨娘,別站著了,風大,九小姐已經出了門了。”
“風這麼大,也不知道九小姐身上的衣服穿得夠不夠。”燕鳳月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字不差,全落入宛若卿的耳中。
狠狠心,淡漠了悲痛的心,卻是止不住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只有親孃,才會在女兒攀得好人家的時候,還會想著,天這麼冷,不知道她身上穿的可還暖和?
正文 盛大婚禮,風光出嫁
這樣也好,那一場哭嫁的戲,演得逼真之極。
這大戶人家的姨娘,說好聽些,下人尊重些,叫一聲姨娘。實際上,跟那些下人們,也沒什麼區別。
親生女兒出嫁,也只能跟其他下人一般,遠遠看著,連個拜別,都是拜別人的,而不是自己的親孃。
這幾年,因著梨香院出了宛若卿這麼個女兒,日子還算好過。若是換了那不得寵的,下人都可以對著她們瞪鼻子上眼。
更有上流社會流行的換妻行為,將自己的小妾,換來換去,當禮物送。
好在宛若卿在宛家這麼久,宛誠如倒是沒幹過這樣的事情。
一來他對妾侍們不一定從一而終,卻要求她們深居簡出。
二來,以他如今的權勢,也不用靠這種手段來攀高爬低了。
三則,他有那麼多女兒,哪裡輪得到那些徐老半娘?
深吸口氣,宛若卿終於第一腳踩到了宛府外面的紅地毯。
她在這個世界活了十六年,第一次正大光明走出這個府門。
上次進宮,她也是從偏門坐著轎子直接出去的,不似這次,從上房走出來,整個路上都是紅氈鋪地,一直到大門口,通到外面那大紅色的十六人抬的轎子。
王爺娶親,自然不可能讓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