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洋流裡的魚,怎麼撈?”
“賭博肯定是不成,青伶你有什麼好辦法麼?”大司命聽了,就問著。
“沒有。”青伶搖首,說:“正常來說,大概真只能賭博了。”
大司命嚇一跳,登時緊張起來,青脈傳統是從不賭博,更別說這種一看就是茫茫小機率——原本億萬裡的茫茫幽暗虛空本使個體敬畏,再揹負干係一個世界生死成敗的關鍵,要去賭博敵艦落點?
“賭博是不成……”
她連連擺手,再度強調,蹙眉:“那還有什麼辦法呢……如果我們都追不上,遲滯不了敵人艦隊,後續援兵更追不上了。”
青伶看了她一眼,感覺到她承受的壓力,有些同情,當年自己本體也是這樣壓力下步步風雨走過來,直到虛空對青珠一役得勝紅利才蛻變。
大司命作地仙,秉性堅韌不假,但也是相對來說。
任何溫暖世界環境內個體的力量、心態再強大,在面對冰冷廣袤虛空時,也無法與生來就在虛空中載沉載浮一個世界的力量、心態相比。
哪怕平時,世界只是遲鈍泛意識,看起來蠢萌蠢萌,但在虛空環境下,求生勇氣和抗壓能力上卻絕勝世界內包括天仙的任何聰明個體,目前已知具備抗壓能力最接近世界的是青帝,黑帝,黃帝,太真——倒不是說別的天仙不優秀,只是道有所長,在抗壓方面的專項上有所專長,這四人的抗壓能力,分別與天地至信、黑水承怨、根基紮實、五氣撫平相關……
但青伶卻奇異發現自己——不怎麼害怕,不僅僅是分身不怕死,而是對虛空攔截任務的成功有著自信。
“或是因為,我現在是艦靈?天生就是為虛空戰爭而造的智慧?”
她心忖著,艦靈也是一種天然為虛空生存而創造出來的智慧造物,尤其覺醒後的艦靈更在虛空中如魚得水……零號艦那樣多年虛空霸主地位,恐怕泰半是青珠打下,泰半是伶仙子撐起,只是她深藏不露,默默收斂自己的光輝……
“那今日有緣,就讓自己幫伶仙子將這光輝散發出來,照耀她曾經隊友,亮瞎他們不識巾幗英姿的狗眼,不用謝,我就是這麼樂於助人。”青伶心中屬於本體葉青的一份惡趣味轉念閃過,來自川林筆記投影交匯,就自動收斂,下放許可權了。
通常同在一個世界內時本體與分身是人體的不同部位,大腦與手指的關係,不同特徵而本質一樣,虛空戰場與外域世界類似,訊號遲滯都使得本體對分身交流延遲——不是阻隔,但也不利隨機應變,因此難免要‘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進行放權。
青脈傳統以希望作集權核心,講究‘身正道直、與世而移’,內部資訊互動規則嚴謹卻在對外應變上彈性很大,每個節點都可以根據自己的資訊和許可權做出自己正確的選擇,極端重要且無可取代情況下,比如青帝就曾授予外域野生帝君分身以全權,本體反過來默契配合分身。
因此哪怕今次承載一個世界生死成敗的關鍵,當許可權下放,希望就在這艘孤零零的戰艦上凝聚出一個決策樞紐。
對此時分身艦靈少女面臨困境來說,身正道直,是一切以完成司職為中心的分身準則,與世而移,則來自原主伶身體的同化感悟,這次她要適應的並非本域之敵外域,而是一切生命之敵的虛空。
這讓青伶走出了與臥底葉裕的‘萬年不背刺金牌臥底’原則類似,又截然迥異的一步。
她更主動收斂了屬於葉青部分,體會著身體裡屬於伶的那部分深藏不顯的潛力,是真的進入狀態,完全忘記了其餘,而作新生艦靈一樣學習如何使用自己身體:“正常來說只能賭博……但姐姐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求教物件。”
大司命一怔,她下意識回首看了看後方,並無看到哪位天仙帶援軍抵達,不由奇怪:“什麼求教物件?”
“高層道天文明……”
艦靈少女神識接入了資料庫,模糊輸入了當前戰況,清晰要求:“零號艦,給我一個最大勝率的標準戰術。”
零號艦的資料庫是智慧化系統,對此稍作處理,就無數資訊洪流匯聚,凝做一條青文……似是來自遙遠高層降能垂下的一柄長槍,它不是武器,但在足夠資格和力量使用的人手裡,這便是武器,是來自家鄉對遠方漂流遊子的武裝加持。
“它將我當……遊子?”
青伶作艦靈似乎受到某種觸動,回過神來,知道這只是作艦靈、或還是接受了公民任務的艦靈甦醒者才會產生這種感覺,但她其實不是真正的伶,一切都是虛假山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