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不會有事;根據情報來看;敵人都是分散襲擊;各處塢堡都派下了法陣……”堂下的李主簿寬慰說:“能轉化所在塢堡積蓄幾百年的族氣;變成護罩;可抵禦一時……”
這實際上是道法漸漸顯世;才有的情況;這幾人不知罷了。
陽知縣微微一嘆:“可是派不出援兵;就得看他們當地的抵抗了;要是普通盜賊;我都不驚;可是那些都是道人……”
兩人都是默默無語;相視一眼;都在眼光裡;看見了彼此的有心無力。
“就希望陛下那面……”
敵人的攻擊非常謹慎;甚至可以說慢條斯理;但到了傍晚間;隨著各處塢堡法陣消耗到極點;這種襲擊就已經進入到了收尾的高?潮階段。
各處塢堡最近實際早進入軍事狀態;雖早就提心吊膽;種種防備;實力上的落差無法彌補;自遇襲開始;就落入敵人的節奏。
“敵人就只有三四個……死守住”
方家集被一層薄薄金光籠罩;裡面傳出嘶啞的呼喊;這佔地十畝的堅實塢堡;本可抵禦上萬軍十日;此際卻要面對熾熱火雨自天空降下;一陣陣疾落在防禦法陣上;水光激盪不定。
“結箭陣——”
指揮的遊俠首領竭力喊著;他是這塢堡的子弟;十里八鄉算有名的豪傑;硬壓著毛骨悚然的感覺;不看頭上非自然的火雨;沁汗的手掌握緊寶弓;死死盯著敵人的身影。
三個;或四個;人數少的出奇;身影在視野裡不斷飄忽;太快了……
“敵人早有防備重弩集火;這是老手。”
這遊俠首領心底一沉;目光轉向七百步…這就是猜測的第四個;一直沒有參與法陣對耗;此際法陣削弱極點時悍然出手。
那裡一團不動的黑氣;雖黑氣瀰漫繚亂了視界;立在這距離遠超一般弓弩射程;遊俠首領就明白這一定是在釋放火雨轟擊法陣的人;頓時指揮著。
雖非朝廷正規軍;都是經歷過亂世的老兵;十幾張私藏的大黃弩在此際對準那黑霧。
精銅製的機弩一顫不顫;絲絲汗水滲入弓弩的纏絲把柄;望山已調好距離刻度;此刻眼睛、望山、敵人瞬間疊合……三點一線。
“射”
撲簌簌——
結陣的勁矢雨射出去;飛蝗一樣直射這敵人;擊碎了黑霧;終歸距離太久而力量減弱;只撞一層透明屏障上就停滯掉落。
“這是個預設的法陣”供奉的道士喊起來。
遊俠首領心一沉。
裡面那個臉頰凹陷、身材高瘦的中年道人;淡漠揚起臉;瞥向城門口;有道黑影正急速衝至那裡;剛好穿過了法陣顫動的一絲縫隙
機會
轟——
一隻手掌印在灌鐵的重門上;在門背後顯出凸起弧度。
“危險了敵人目的是城門……”
遊俠首領數箭射不中;冷汗流下來;前面的戰鬥中;已看出敵人忌憚大黃弩近距離集火;但這一下被逼近;再上弦需要時間;此刻最缺的就是時間
“落石”
沉沉的落石、滾木墜向那個身影;威力沉重失之緩慢;被此人在方寸之地頻繁挪移避開;實在避無可避就擇選輕些的滾木下面;站著一拳轟散成零碎……簡直非人。
“就這些垃圾?”到這一擊才顯出是個黑衣道人;趁著箭陣尚未重置、落石滾木威脅不再;又一下。
這次心無旁騖;是靈池沸騰全力轟擊;手掌泛起熾熱火光;灌鐵重門彷彿遇岩漿般;融化出一個洞……
這樣驚人的一幕;所有守備族人都看得呆住;心中顫慄:“這還是凡人可以戰勝?”
壓抑氣氛中;一個老人步上城頭;漿洗泛白的尉官服;紋飾作浴火重生的一枚勳章;說明曾在洛陽一役參戰的老兵身份;或不過四十歲年紀;但在普遍易衰老的這個年代;此際已鬚髮花白;只有腰桿依舊挺直。
“還有沒有掙扎了?”下面傳來了笑聲;瞥一眼這老兵;不以為意。
區區一老朽凡身罷了。
“你們……撤去內堡。”老人這樣平靜說;袍袖裡掩著一個沉甸甸的鋼瓶
“這”
“家主……”
老人目光凝實:“撤下去”
下面傳來笑聲;黑衣道人料定裡面已無力反抗;聲音就帶著冷笑:“這才對;乖乖開門;跪著獻上女人;還能饒你們一命哈哈……”
所有守衛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但知道外牆守不住了;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