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個琉璃燈才可,用油燈對眼睛不好……”黑暗中靜靜站一會,體會這感覺,這樣想著,推開門。
芊芊在燈下回首望來,充滿了喜悅:“回來啦?”
“回來了。”葉青除去外袍,隨手交在她手裡,說:“族長留著有事,又和許多人說話。”
“沒有留著用酒宴麼?”芊芊問,沒聞到酒氣。
“天晚了,都知道我想你,誰敢不識趣請宴?”葉青恬不知恥說著。
“瞎說!”芊芊笑嗔著,臉上菲紅一片,連忙轉了話題:“雖有車棚,但衣服都潮了,去沐浴吧,我已經吩咐放了熱水。”
葉青就進了去,內間裡熱氣蒸騰,有種熟悉的藥香,原是備好的藥湯。
芊芊往浴桶裡面又倒了些滾水,伸手試了試水溫,臉上似笑非笑:“鈴鈴和我說是這種方子,你自己也趁熱試試。
她將“自己”兩字咬得清晰,顯周鈴已老實報告了公子拿她實驗藥浴的實情。
葉青厚著臉皮,裝沒有聽出來,跳進浴桶裡,見她要去拿新衣,叫住:“別走,陪陪我。”
芊芊就留下來,自然幫著洗著頭髮,無垢之體只不積累髒汙,卻阻止不了頭髮沾上塵穢,這時男女都蓄有長髮,葉青在前世都是省力剃短寸,現在常常為這個洗頭而煩惱。
芊芊聽他抱怨過幾次,不解又好笑,都幫忙洗著,洗完了發,葉青並沒有起身,藥湯自是要趁熱泡著,再說外面還有人在燒水。
芊芊搬著小凳子坐在身側,幫著擦背,就聊著些事。
葉青問起,芊芊說一說自己,可院子裡生活很是簡單,看書,晚間或寫點心得,再就是修煉。
說到了修煉,葉青就注意到了芊芊,此時帶著靈犀返照大衍神術的眼光,卻一眼看見了她身體內流動的真元。
這是微弱而純粹的真元,就算以現在的目光,也顯的非常純正。
當下不經意的問著:“芊芊每天都修煉嗎?”
“你說是吐納?芊芊每天都修煉,修煉後就很少作惡夢了。”芊芊回答的說著。
葉青若有所思,又說了些剛才見族長的事,不由冷笑:“有時真覺得,這世界有些荒謬,為族裡作了這樣多的事,還不滿足。”
“寧知是非分的要求,但一旦不答應,就是心性涼薄,我現在明白為什麼偽君子橫行了。”
“那怎麼辦呢?”芊芊有些驚慌。
“別怕,族長妥協了,真的有什麼萬一,我族裡什麼都不要,只要能帶著芊芊走,我就一點也不留戀。”
聽了這話,芊芊腦袋就有些“嗡嗡”響,想要壓制,卻忍不住滿是喜悅,下面大半的話,都是葉青在說,她在聽,偶爾問問,更多隻是望著葉青,幫著擦著背,一點點笑靨就在臉上盛開了。
水溫降下來,蒸汽減少時,葉青終發現了異樣:“你在聽麼?”
“啊……”芊芊醒過來,努力回想著:“應該說到……
葉青無語,說著:“我透過向家裡寫過不少信,有六封給你,都寄到了?”
“有!”芊芊起身跑了出去,搬了只小紅木箱子回來,開啟鎖,珍寶一樣取出六封信:“都收到了,最後一封還是前幾天才收到,最可氣的是第四封,明明很早就發了,卻在第五封收到後才到,問他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真是氣人……”
想到這裡,她還是難掩心裡憤憤,當時可心焦等了兩個月!
葉青失笑,望一眼薄薄信紙,望一眼小紅木箱,沒有幾件珠寶,都是自己買來送給她的小物件。
最舊的是一隻草編小手環,見她帶過一段時間,後來不見了,不想是讓她藏起來,可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葉青摸著它,眼神有些恍惚,芊芊似感覺到些,默默把信藏回去,小心問:“是不是有事?”
葉青想了想,正要搖首,芊芊就握住他的手,靜靜望著他,小手柔軟,眼神認真,葉青這才想起,面前這少女頑強的守著這個家的固執,從來比她外表和名字更是堅強。
“是有件事——婚事!”葉青注視著她的雙眼。
芊芊呆了呆,低著首,燈光下看不清神色,只是喃喃說著:“是婚事啊……是哪個王府的郡主,還是宰相家的女兒麼?”
芊芊讀書漸多,就知道的更多些,那些兩榜進士的傳說,哪個不是高攀而上去?
“不是,她們太高了。”
“那就是公卿,州部家的女兒?”
“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