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街,解放前的窯子主要都集中在這一帶,我家現在住的房子就是窯子房,一小間一小間地隔開。”
“妓院?在那麼骯髒的地方開妓院,誰去啊?”我問道。
“這裡都是下等的窯子,主要都是面向窮人的,你要是有錢可以去日本人開的高檔一些的窯子啊!”
“你這是聽誰說的啊?”
“我爸爸啊,我爸爸偽滿的時候是這一片的警察,可是現在,唉,別提啦。
……哥們,你挺有錢呢!“奶奶x很是羨慕地說道:”放學後,咱們下館子去吧,去國營食堂吃餡餅,怎麼樣?行不行啊?“
我很不情願的點點頭,儘管心裡不太願意,還是非常勉強地答應請奶奶x吃餡餅。都木老師給我的錢,我自己一分也沒有捨得花掉,而今天,卻要用來請奶奶x這個令我厭惡的傢伙吃餡餅。眼下,我不能得罪他,為了都木老師、為了林紅,我只能如此。
放學後,我與奶奶x偷偷地鑽進一家飯店,望著餐桌上的香腸、花生米、嫩黃瓜,奶奶x興奮起來:“哥們,會喝酒不?”
“還可以,能喝幾杯!”
“是嗎,你喝過酒嗎?”
“當然喝過!”
“哈哈,好,來,再次握握手!我也非常喜歡喝酒啊!”奶奶x伸出他的髒手。
“哥們!”我握著奶奶x的手說道:“今天這頓飯,就算我對你正式的賠禮道歉吧!”
“哪的話啊,以後誰也不許再提那件事,咱們已經是朋友啦!”奶奶x不耐煩的揮揮手,隨即從褲兜掏出一盒大前門牌香菸,他首先遞給我一支:“來,哥們,先抽一支!”說完,奶奶x幫助我將香菸點燃,我試探著吸上一口,立刻被灼人的煙氣嗆得劇烈地咳嗽起來。
“哈哈哈,不行吧,抽菸你還嫩點,慢慢學吧!”
這頓酒飯,奶奶x吃得格外開心,我如此的慷慨大方,令奶奶x十分滿意,對我倍加佩服。我從此再也不畏懼他,廝混到最後,位置發生了可笑的調換,我可以任意斥責奶奶x、役使奶奶x,甚至可以毫無顧豈地破口大罵:“奶奶x,我X你媽!”而奶奶x呢,為了能夠得到我的鈔票,只好忍氣吞聲,有時實在忍受不下去,便一肚子怨氣地嘟囔道:“我的好哥們,你這是幹啥呢,還分不分大小王啦。”
“當然要分大小王啦,現在,我是大王!你就甘心情願地做我的小王吧!”
“好好好,操,我做小王,我做小王,我聽你的,我聽你的!……”
他時常把作業本往我的書桌上一丟:“幫哥們寫寫!”
考試的時候,他把我的同桌趕走,坐到我的身旁抄襲我的答案,有時乾脆讓我給他寫答卷:“這玩意寫起來太累人了,我的手都寫疼啦,你幫我答吧,我先謝謝你啦!”
“你總是說謝我,謝我,盡玩嘴,別總嘴上說謝啊,沒有實際行動,想謝我就來點實在的吧!”
“操,哥們,”奶奶x非常大方地說道:“別忙啊,等我有錢的時候,一定好好地請你吃飯店!”
……
童年(二十四)
奶奶x並不是永遠都是身無分文的,他有許多搞錢的鬼點子:向怯懦的同學生硬地索要錢財;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堆廢銅爛鐵轉賣給拾荒的老頭;徘徊在商場裡,看準機會順手牽羊;奶奶x還有一個特別值得一提的生財之道——賭博。
奶奶x的手指即粗且短,做起活計來十分笨拙,然而,如果他的手裡是五十四張撲克牌,那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他粗短的手指快速地、極其嫻熟地翻弄著撲克牌,直看得你眼花繚亂。旋即,奶奶x將碼好的撲克牌往桌面上一放:“抓吧!”嘿嘿,你就抓吧,任何一張象樣的好牌也不會抓到你手上,再看看他的手裡,清一色全是大牌。
“這還玩個什麼勁啊,乾脆把錢都給你算啦。”,我將抓到的一手亂牌氣急敗壞地丟到桌面上。儘管奶奶x是個近視眼,看書寫字一雙厚眼皮幾乎貼到書本上,而一旦耍起撲克牌來,他的眼睛似乎突然明亮起來,任何人甩出去的任何一張撲克牌都逃不過他那雙老鼠般細小的近視眼。最後,我只好甘拜下風,再也不敢與他賭撲克牌。
“哈哈哈,服了吧,哥們!”奶奶x得意地奸笑著,手裡繼續不停地嘩啦嘩啦地擺弄著撲克牌:“來,你就拜我為師吧,我教你怎麼錯牌、怎麼碼牌,包你把把都能抓到最好的王牌!”
“我不學,這算什麼玩意啊,旁門左道,雕蟲小計!”
奶奶x的牌技我始終沒有學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