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最後那一魂一魄,帶到靈山腳下。在那些日子裡,我依託在七寶妙道吉祥蓮中,日日聽聞佛法,不知不覺中,回憶到一些前世之事,這才明白,原來我與魂弟並非只在今生相遇,早在數萬年前,我便已曾遇見過他。若按當時命運,我本該在靈山腳下度過一世後,再回中土,身陷輪迴之中。但世上之事確難預料,由於證回前世,又加上某些特殊因緣,在靈山腳下聽聞一世佛法後,我便以這一魂一魄再修元嬰,凝鍊成形,而另有他人代我進入輪迴,消解殺劫。”
“說起來,姊姊你到現在也還沒有告訴我。”許飛瓊問,“隱娘既然不是姊姊你的轉世,她卻又是誰?那時,不但我和魏夫人、麻姑都被蒙在鼓中,連風魂也在見到她之後,將她將作你的轉世之人而不生懷疑。不止如此,她也確實從涯垠冰湖裡召出了飛雪劍,便是按照天機殿中推算出來的前緣後果,她也應該是你的轉世才對。”
綵衣女子道:“若無她,我此時早已重入輪迴,忘卻前事。若無我,她亦將懵懵懂懂,無靈識,無我執。她承載的是我這一世的記憶和因果,我則借她擺脫殺劫。我與她,也算是一體兩面,若無我,也就沒有現在的她,若無她,亦沒有現在的我。”
“姊姊,你就不能說得清楚些麼?”許飛瓊跺腳,“她到底是誰?”
……
沒有恐懼,沒有悲痛,不斷淹來的只有那摸不著看不到,卻又無處不在的寂寞。
寂寞如海。
原來所有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都不是自己的,原來所有的迷戀與不捨,都只是別人的執著。
原來自己只是一個空殼?
隱娘想要放聲大笑,然而內心深處卻又隱隱作痛。
原來自己與師父之間,並沒有那麼多的牽羈。
如果不是身處在危險當中,她真的很想伏在地上痛哭一場。然而現在,她不得不進行偽裝,彷彿預天賀轉輪說法印已在她的身上生出令她無法承受的痛苦。
然而她真正看到的,卻並非痛苦,而是那永世難忘的寂寞。女魃想要用預天賀轉輪說法印讓她重新體驗她在前世令數千條生命斬盡殺絕的那一個瞬間,然而那過往雖然存在她意識深處的記憶之中,其實卻並非是她所有。預天賀轉輪說法印將她帶到了三百多年前,卻不知在那個時候她唯一擁有的便只有寂寞。
假裝自己已陷進預天賀轉輪說法印所生出的報業之中,隱娘心中快速動念。既然所謂的前世只是一個曾經讓她迷戀的夢,那她更需要緊緊抓住這一世所擁有的幸福。她既不能任由這些人抓住她去要脅師父,也不能就這樣讓黑羽因為她而死在這裡。
只是,該怎麼做才能從這些人手中逃出去?
隱娘本是聰慧之人,在綜合當前的形勢後,她漸漸地想出一條路來。周圍的敵人實在太多,而女魃的修為也顯然要遠遠高於她和黑羽,要想從這些敵人的包圍中逃脫,機會只有一個,那就是利用自己從藍菊花手中搶來的兩界牌。
兩界牌原本是用來穿梭陰陽兩界的冥府至寶,只是她當時雖然從藍菊花手中搶了過來,其實卻並不知道該如何用它。只是如今形勢緊急,雖然不知道具體用法,卻也只能去試一試。
裝作痛苦,裝作哭泣,裝作無法承受壓在她身上的報業而近乎崩潰,她在跌跌撞撞中慢慢接近黑羽。青耕夫人等人帶著近乎殘忍的冷漠看著她,眼中露出施虐般的冷笑,女魃卻皺了皺眉,忽地說道:“不,不對……”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隱娘已衝向黑羽,撲在她的身上。黑羽身邊的一些敵人立時以兵刃刺來,然而從隱娘身上卻幻出一道光華,這光華有若蓮花,節節綻放,竟將所有兵刃阻住。
而隱娘趁著這一空隙取出兩界牌,以最普通的祭寶之術祭出,空間竟真的撕開裂縫,她與黑羽立時消失不見。
青耕夫人和李邏等人面面相覷,這番變化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兩界牌?!”女魃掠至隱娘和黑羽消失之處,怒眸乍現,但又很快冷靜下來。她看向青耕夫人,冷冷地問:“你們真的確定,那丫頭便是瑤池女仙王妙想的轉世?”
青耕夫人趕緊道:“我等為報親仇,查了許久,應當不會出錯。”
“是麼?”女魃疑惑地道,“這丫頭不但能夠自行解開預天賀轉輪說法印,而且剛才用出的,分明便是蓮華佛光,照此看來,她與佛門當有某種因緣。但她前世本是瑤池女仙,今生又是東天青元顯聖真君的女弟子,怎會身現佛光?確是奇怪。”
女魃無法想透,青耕夫人等人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