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羽兒會照顧好你的。”黑羽以一種冰冷得有如雪水的語氣,說著本應讓人感到溫馨的話,並扶著幽芮姥姥躺了下去。
儘管充滿了厭惡,幽芮姥姥卻不得不躺下,那無法控制的怒氣使得她的傷口再次崩裂,除了接受黑羽的照顧,她根本就無可奈何。
“姥姥,你放心,我會幫你找到五彩石!”黑羽的眼睛有若是黑色的漩渦,“只要得到五彩石,你身上的傷就能完全癒合,羽兒……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慢慢地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在她的身後,傳來幽芮姥姥沉重的嘆氣聲。走入林中,黑羽抬頭看著天上的月,緩緩張開背上的雙翅,她飛上夜空,仿若黑色精靈一般地舞動著,帶出一道道美妙的影。
舞得累了,她落了下來,赤裸的足尖輕點在樹枝上,黑色雙翅緩緩收起,將她的身子攏了進去。
抬頭看著皎潔如水的月,她慢慢地流出淚來。
從來就沒有人能夠讀懂她,從來就沒有。
她,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笑。
在她的眼中深藏的,本就是尖銳至無以復加的痛。
痛到極點……變成了微笑……
……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月光。
隱娘側躺在床上,默默地看著窗外的月色。
由於發現黑羽在城中出現過,風魂擔心她會對芷馨不利,於是便藏在他家的天台上,以保護妹妹和還沒有穿越的另一個自己。靈凝也跑去陪他,此時,隱娘獨自一人躺在這裡,袁寶兒和媚兒則睡在另一間臥室。
一回想起那天在圖書館內所看到的情景,不知怎的,隱孃的心中就忍不住生出淡淡的刺痛感。明知道師父本就是這樣的人,每當師父“調戲”自己的時候,自己也總是無法拒絕,甚至在內心深處生出一種讓人害臊的喜悅,然而,當看到師父跟其他女人如此親近的時候,她卻總是不可避免地會感到難過,就像自己的心被針刺了一樣。
哪怕……那個女人是靈凝……
直著身子的師父……在師父的胯下張開嘴兒的師姐……
哪怕是明知道這種事情早晚會發生,但在那一瞬間,她的腦海中卻是轟然一響,就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體內劈出了缺口。雖然知道這種情感不應該有,自己只是他的女徒弟,自己只是他的其中一個女徒弟,然而那種酸楚的滋味,卻怎麼也無法甩掉。儘管知道這只是一種自私的念頭,但在內心深處,她真的渴望自己能夠成為他的唯一。
她閉上眼睛,無數不堪入目的畫面紛湧而來,映入她本就轟亂的腦海中。被師父輕柔地愛撫,被師父粗暴地擁吻,又或是趴跪在地,等著師父的進入……這些明明從未發生過的事,卻總是在她的心頭一遍遍地出現。
只是,畫面中與師父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明明是自己……感覺卻又像是別人。
恍恍惚惚間,她又聽到那似曾相識的對話:
——有人對她說:“你與他只有師徒之緣,並無夫妻之份。”
——她的回答是:“只要來世還能與他相見,就算只能做他的徒弟,我也心甘情願。”
她猛地睜開眼睛,跌跌撞撞地來到洗漱室中,開啟水龍頭,用手接著冷水敷在臉上,清水冰涼,卻無法讓她得到片刻的冷靜。她抬起頭來,看著鑲在壁上的鏡子,鏡中的她臉上蒼白。
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
“我就是妙想仙子的轉世?”她呆呆地看著鏡中的自己,臉上那晶瑩的珠子讓人分不清是水是淚,“如果我真的和妙想仙子是同一個人,師父又為什麼從來不肯告訴我?我到底在難過什麼?師父明明對我這麼好,只要我自己願意,就可以一生陪在他的身邊,他是絕不會趕我走的。甚至、甚至我也可以成為師父的女人,就像飛瓊仙子和春靜兒一樣。可是……可是……”
可是,為什麼會有一種不甘心的感覺?
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應該是師父的唯一?
她用指尖在沾了水氣的鏡面上緩緩地寫著,等她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寫的是兩句詩詞。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好美的句子……但卻是騙人的。
就算真的兩情相悅,就算真的愛到極致,若是隔了數百年,若是隔了好幾個輪迴,又怎可能仍然做到此生不渝?
“我到底想要當誰?聶隱娘、還是王妙想?”她在心裡想著,“其實,其實王妙想也好,聶隱娘也好,我都不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