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疼痛與驚嚇,讓佛奴渾身貓毛都乍直起來。
“給我狠狠的打”
即使是被團團圍住狠揍中,它仍能辨出,這是它家女主人的聲音。
未央宮,昭元帝寢殿內,瑞獸燻爐中冉冉升起白煙香氛,清淡而熟悉的檀香味中,卻混雜著另一種陌生的女子體香。
昭元帝從混沌迷茫中清醒過來,鼻端嗅到這股香氣,警覺的靈識瞬間反映出不對
他猛然一睜眼,卻發覺自己正躺臥在龍床之上,紗幕低垂,殿內顯得昏暗而密閉。
下一瞬,他發覺自己身旁有人
他劍眉一皺,彈指勁風一動,放置夜明珠的暗匣便應聲開啟,寢殿頓時大亮。
銳利雙目之下,身畔之人頓時無所遁形
“怎麼是你……?”
他冷聲低喝道。
出現在他身旁的女子身無片縷,她只是緊緊的拽著衾被,將自己雪白赤裸的身體縮裹成一團——
竟是嘉妃
夜明珠的光亮清晰得照出丹嘉此時的模樣:她眼中再無一絲生氣,連瞳孔都茫然渙散得不似活人,卻偏偏死命咬住下唇,任由嫣紅驚心的鮮血滴上被角。
她的雙手緊緊攥住被子,手背上青筋乍起很高,淒厲得好似這是她唯一的屏障與依靠。
白皙手腕上,顯示出深深的淤青,無言的述說著方才遭受的暴行。破碎殘裂的衣物被甩在枕頭一邊,也顯示著方才發生過激烈掙扎。
她整個人看起來,好似一尊破碎的布偶。
怎麼會這樣
昭元帝幽黑雙眸一凝,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自己居然……毫無記憶?
他竭力回想起先前發生的事,卻覺得太陽穴一陣抽疼。
模糊而混亂的記憶,彷彿一個個碎影從他眼前閃過——
他是在太后那裡用膳,只喝了幾口湯……湯的味道有些怪……
隨後,他的眼前有些恍惚……
側過頭去,卻驀然看見的那相似的清冷神情,秀麗倔強的眉眼——
羽織
自己好似看見了羽織
隨後,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身體輕盈的好似會自發行動……自己不由分說的攥住羽織的手腕
終於抓住你了……這一次,你,再不會離開了
太陽穴的劇烈抽痛讓他從破碎殘缺的記憶中清醒過來,他猛然起身,凝視著身旁絕望近乎瘋狂的丹嘉,雙眼眯起,卻是犀利無比。
事情有些不對勁
彷彿感覺到身邊的動靜,丹嘉緩緩側過臉來。
下一刻,昭元帝的瞳孔裡,清晰倒影出她激動恐懼的神情
丹嘉渾身顫動著,雪白的面龐無意識的抽搐,眼中逐漸浮起了極不正常的白熾狂烈光芒
“放開我不要過來”
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在這一瞬響徹寢殿
夜涼如水,月華如霜,風掠過飛簷下的銅鈴,發出聲聲清響。
宮女們已經被斥退離去,丹離仍是半躺在木廊的氈墊上,她半眯著眼,凝視著逐漸升至半空的月輪。
月華銀白中透出一種犀利的冷,讓人不寒而慄。
“此時此刻,未央宮寢殿裡,正在發生些什麼呢?”
她低聲而笑,顧盼之間,眼波幽幽。
“太后用淑妃的頭髮在皇帝的湯裡下了降頭,而我,卻用丹嘉的頭髮碎屑替換了。”
“芙蓉帳暖度春宵……此時此刻,正是旖旎……”
丹離柔聲細語的輕笑道,語調平靜得好似全無波瀾,卻讓一旁的麻將嚇得用一雙絨爪抱住頭,緊緊的閉起了眼。
好可怕
它禁不住叫出了聲。
“你說我的手段太可怕,太狠毒了?”
丹離輕笑一聲,微微抬起頭來。
冷月的光芒落入她眼中,那是美到極點的晶瑩波光,卻偏偏帶著妖異詭譎的邪意冷笑——
“麻將啊麻將,你到底忘記我是誰了……”
一聲輕嘆,她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充斥著這蒼茫寂寥的夜空,這浩瀚虛無的天地之間——
“我是天機宗的宗主,也將是天門唯一的至尊共主……我,是世人口中邪惡陰險的大魔頭。”
“這樣的我,難道會有什麼菩薩心腸嗎?”
她冷然而笑,哈哈大笑聲隨風擴散,顯得格外激越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