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顯瘦。剪完之後理髮師大呼奇妙,她親自見證了髮型對一個人形象的改變。
秋琴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覺得從沒樣利索精神漂亮過。
她穿著大紅色羽絨服回到村裡,剛入村口就被一群下工回來的婦女圍住,羨慕的拉拉她的頭髮,連聲誇獎顯得‘洋氣’。
‘洋氣’,幾乎是農村婦女對同伴的最高評價。
與此同時,秋琴開始讀書。
比起來,她的學歷並不低,好歹也算初中畢業——只是那個時代的學歷都含有水分。秋琴沒趕上好時代,小學在村裡讀書,三兩頭參加生產隊的大生產活動;初中實際只讀了一年,還動不動幫忙拾麥穗打豬草,學校塞給一張初中畢業證,翻箱倒櫃找了許久,最後在箱子底找出,早就泛黃了。
上林讓跟她著收音機學普通話。規定在家中也必須講普通話。
秋家書房的許多書籍被搬到秋琴家,從小學課本,養殖技術、種植手冊、各種報紙雜誌、古代文學和外國文學名著……
到後來,她家大小子都能搖頭晃腦的背誦‘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書籍使人進步,這句話半沒錯。
秋琴開始學會思考。原來人活著並不僅僅為了種地生孩子伺候丈夫和公婆,原來人在逆境中反而會激發奮鬥的慾望,原來世界不止限於秋家村也不是子房鎮,更不是C省。中國的隔壁有很多國家,西方不僅有美帝,也有許多小國。資本主義不是萬惡的,也有可取之處……
秋琴很聰明,她舉一反三。
上林甚至懷疑,這樣下去過個一年半載,秋琴還能看上自己的丈夫?
秋琴一口咬定,為了孩子的將來,我要保護我完整的家庭。
上林讓她學著人際交往。村婦潑辣,但大都是窩裡的本事。一旦程序,面對‘城裡人’,她們會膽怯,會不知所措。
秋琴自家的大棚僱人種著,不需她親自動手。程九的蔬菜公司還在發展階段,上林讓她進公司幫忙,做雜事,和村人溝通,跟著程九去跑市場應酬,學場面話,學舉止應對。不知不覺中,秋琴擺脫了面對陌生人瑟縮不知所措的過去,她開始坦蕩大方的站在人前,侃侃而談,大方得體。
本就是農村的孩子,很有對付農民的一套。公司目前免不了和農民打交道。收蔬菜、分發種子,最初還不顯,簽訂合同越多,也不斷有刁鑽的人搗亂佔小便宜。秋琴展現了她自小在農村耳濡目染的成效,農民糊弄外行的一切在她面前遁跡顯性,叉著腰破口大罵的婦女並不可怕,把爛掉的蔬菜夾在中間行不通……程衝對她讚不絕口。徵得秋琴同意,做主僱傭她為公司員工,專門負責調解矛盾和做一些內部事務。
這段期間,針對琴姑父的行動也沒落下。
秋琴拼命學習脫胎換骨之時,她的丈夫劉超在懷橋市租了樓房,和小三過舒服日子。
黃臉婆不肯離婚?我只付兒子的學費。沒了經濟來源,看你能撐多久!
天堂太遠,人間正好。中專生有文化的小三幸福了沒多久,遇到每一個嫁給農村丈夫的城市女人都要遇到的問題。
丈夫老家人。
她以前不用面對這些,因為還有個黃臉婆在,老家人自然都去找黃臉婆,煩不到城裡來。
最近也不知怎地,丈夫的老家人都越過黃臉婆,直接找上城裡。先是劉超的哥哥嫂子。
聽說弟弟在城裡安家還娶了房城裡媳婦,我們要來看弟媳哩。
他們彷彿忘記弟弟在農村的老婆,拉著小三噓寒問暖,親熱親切。又奉上山裡的山貨土產,說是見面禮,讓弟媳婦有空回老家看看,爹媽年紀大了不方便出門,你們好歹也要去看看。
小三冷臉變笑臉。
最怕的是劉超老家人不同意他離婚和自己在一起,雖說山高皇帝遠,但哪個女人不希望受到所有人的祝福?
哥哥嫂子在家裡一住倆星期,吃喝玩樂都陪著,對小三讚美不絕,臨走大包袱小提溜,城裡的布料衣服鞋子好吃的,總不能叫他們白跑一趟——自然,劉超付賬。
接下來是他的弟弟弟妹……侄子侄女……堂弟……表兄……親大伯……表叔叔……堂爺爺……姥姥孃家侄子老婆的兄弟的堂哥……
老家來人如流水絡繹不絕。
最初只是探親順便逛一逛城裡。
後來四鄰八親凡是進城都往這兒落腳。看病的,辦事的,賣果品的,收破爛的……高峰時期,兩室一廳的房間裡擠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