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艇上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幾個小時後,模擬人體生物鐘作息的夜晚照明系統開始啟動。
怔怔地在房間裡坐了一會,澈蘇隨手關上了燈,在朦朧的昏暗光線中,他終於感到了一絲疲倦,凝視著那顆膠囊,他用溫水服了下去。
不知多久,室外一片安靜,他也陷入了淺睡。
……直到某種古怪的感覺忽然襲來,他猛然驚醒,睜大了眼睛!
昏暗的光影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巍然而立。快步踏上前,澈安那冷峻的眉目從陰影中顯現出輪廓。
“爹?……”怔然看著老爹那熟悉的臉,澈蘇猛地驚喜地爬起來,“爹!”
冷冷盯著澈蘇,澈安沉聲道:“我來帶你走。”
滿腔的喜悅變成冰冷,澈蘇慢慢向後面退去:“爹……我不能聽你的。”他的眼神堅持而執拗,“這一次,你讓我做這個決定。”
銳利如刀的眸子中浮現冷笑,澈安緩步上前,孔武有力的胳臂上肌肉凸起:“我唯一一次讓你自己做了決定的事,是開戰前那次從我手裡逃掉——那讓我後悔到現在,所以我絕不會重蹈覆轍。”
緊張無比地盯著老爹,澈蘇猛然張開嘴巴,就要呼喊。
“你閉嘴。”澈安冷淡地截住他高呼的意圖,“我進來時,放倒了門口軍情四處那幾個守衛,其中一個身手太好,我下手沒控制住,已經殺了他。”
正要出口的呼喊猛地戛然而止,澈蘇呆呆地看著老爹,渾身像是墜入了冰窟。
“假如你現在喊人,我就算身手再好,也敵不過剩下的幾十名特工,那麼我就會被抓住送回聯邦的軍事法庭。”他輕描淡寫道,“殺人罪,叛國罪雙罪並處,我會被判死刑。”
不,不……這不是真的。澈蘇心中一片混亂,茫然無措地看著爹爹。
悄無聲息地走上前,聯邦最優秀的間諜臉上全是強硬悍然,和平日熟悉的溫和全然不同:“要麼你送我去死,要麼你跟我走。”
張了張嘴,澈蘇只覺得喉嚨忽然嘶啞,完全發不了聲。
猛然撲上前,澈安矯健得如同一隻兇猛的獵豹,伸手扼住了兒子的脖頸,強硬地拖著他,無聲向外潛行。
……繞過門前地上那橫七豎八躺著的幾具身體,他手掌的力道始終驚人,扼住澈蘇的脖子毫不放鬆。穿過暗影裡的艦艇艙道,躲過一班路過的特工,他腳步如貓,身輕如燕。
悄然推開一道猶如虛設的電子門,他伸手將澈蘇推了進去!
一片漆黑的暗影,偌大的艦艇底層機甲艙裡,十多架備用標配機甲無聲靜立。快步走上前,他微微放鬆了澈蘇的脖頸。
“我再說一遍,你想送我上軍事法庭,你就現在叫人。”他淡淡道,開始用隨身攜帶的照明工具對付早已勘察好的一具機甲艙門。
“爹……”嘴唇輕動,澈蘇聲音輕顫,“你不能……不能這樣逼我。”
“對,我就是在逼你。”澈安面沉似水,“我就是看準你不捨得送我去死,所以用這個逼你。怎麼樣?這一招管不管用?!”
艙門“咔噠”一聲,輕聲開啟,聽在澈蘇耳中卻像炸雷。
猛然抓住他的手,澈安眼睛亮如晨星:“雖然你不是我的兒子,可是我養了你十幾年,你是個什麼樣的蠢性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冷笑:“還有十幾分鍾就是艦艇飛出躍遷點的時候,我會帶你駕駛機甲趁機闖出去,這附近是一大片亂雲帶,如果能安全逃走,那是我們的幸運;假如逃不掉,那就一起死在太空裡。”
“爹……你自己走,你快點走!”澈蘇慌亂地拼命搖頭,“你殺了人,軍事法庭不會就此罷休的。可我、我得留下來,我絕不會跟你走。”
“這事輪不到你做主!”澈安眼中是無比的強硬和冰冷,“我風駐安絕對不會看著我親手養大的孩子,被送去敵國赴死!”
“那是我自願的。”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澈蘇深深吸氣,“沒有人逼我,這一點,爹爹你很清楚。”
“你從小就是個蠢東西!”澈安忽然憤怒無比,“你做的任何決定,都只會傷害和犧牲你自己!”
猛地疾撲上來,他快得像一陣颶風。狠狠攥住了澈蘇的手腕,就往機甲胸腔裡拖:“你給我上去,別逼我打昏你!”
“不!……”用盡全身力氣掙扎,澈蘇不敢大聲,卻像一頭同樣拼命的小豹子,“爹你不能這樣!我不走……”
“吱吱”幾聲奇怪的異響,正在搏鬥的父子倆愕然停住,同時望向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