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可以自如催動內力之時,便是該離去的時候了。
夕陽下,她在湖邊折了松枝文火煎藥,濃烈的藥草味瀰漫四散,沁透髮膚鼻間。
他則靜靜坐在湖灘石上看著金色的夕陽勾勒出她隱隱發光的側臉,連那淡淡的影子也柔和得軟到心底;時有孩童前來纏著他要聽故事,他便用流利的土谷渾語慢條斯理的講述著,寶珞雖是聽不明白,亦微微含笑,那一定是司馬光、孔融、曹植,還有她最愛的木蘭從軍,那些個小時候反反覆覆也纏著阿爹講的故事。
煎好的藥,她小心的捧到他面前,他總是很慢一口一口喝下去;旁人總是嫌藥苦難忍,莫不是一口氣吞了下去,他卻當那是蜜水瓊釀,慢慢品嚐;而她在一旁便會笑得越發開懷。
他是漸漸喜歡了這股子藥香。
她在河溪中洗衣裳,敲打水花濺起朵朵溶金,溼了他的衣襬;他佇立在一旁接過她遞來溼漉漉的衣裳用力擰乾,灑了她一臉的水花;一同把衣裳在支起的竹竿上晾好,躺在茸茸嫩芽冒尖的草坡上曬太陽。
寶珞採藥、曬藥、研藥,他便在一旁靜靜地看,時而問上一兩句;她如數珍寶般一樣樣撿給他細看,告訴他藥理藥性,得意地捧著一把皺巴巴的殘花瓣兒碎片,告訴他這便是稀罕的冰山雪蓮。
他心念一動,脫口而出道:“冰山雪蓮據說只有在遙遠的北域,凡人難至的神山才會開花生長。”腦海中卻驀然浮現出小女娃兒獨自行走在雪山下,仰望神山那圓潤白皙的小臉,黑曜石一般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眼睛中滿是堅決不棄的神情,深深牽動心底一抹莫名的刺痛。
便又恍惚起來,遇到她,在她的身旁,似乎總在無意中蹦出一些難以捕捉的畫面在輕輕跳躍,那……可是一些被遺忘的往事?
月餘來,躲在一旁窺視的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