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笑什麼?”巫謝沒好氣,“龍骨膠有毒,不拿這個塞著,進艙沒站穩就該暈了。”
“龍骨膠?”飛廉詫異,卻看到艙內一片凌亂,到處放置著奇特的針,他拿去一支看了一眼,發現上面赫然還有幹了沒多久的血跡,不由失驚,“你在做什麼?”
“喏,”巫謝歪了歪嘴,示意他去看機艙的最深處,“曠世傑作啊!”
曠世傑作?飛廉抬起眼,忽然間手裡的針就直落下去,發出了低低的驚呼——這、這是什麼?
光線黯淡的艙室深處有一塊濃重的陰影,陰影裡隱約露出一個人形。那個“人”坐在一張嵌入艙壁的合金椅子上,低低地垂著頭,雙手安靜地分開放在扶手上,彷彿只是睡去了,一動也不動。
金色的椅子非常華麗,每一處細節都精雕細刻,椅背最上方甚至還垂落了一個金線編織的冠冕,正正虛扣在頭頂,令坐在上面的人看去高貴如王者。
然而,飛廉卻清楚的看到:座椅上竟探出了無數的針,探入了那人體內!
走近仔細看,卻發現那不啻於一個殘酷的黃金牢籠:兩邊扶手上卻各有一道細細的金環,將一雙纖細的手牢牢固定在上面,金環下伸出無數細長的針,刺入了身體,隱約在肌膚下順著血脈蔓升出去很遠。
而那個金冠更是一個頭箍,將整個頭顱都套入,無數引針寵金冠裡探出,以各個不同角度刺入顱腦。額環正中有一根黑色的刺對準了眉心,刺破肌膚,堪堪停在那裡。
將金針牢牢固定在肌體上的,便是無色而劇毒的龍骨膠。
飛廉陡然覺得心驚,止不住倒退了兩步。
“瀟?”一眼看到金冠下垂落的藍色秀髮,他喃喃開口,掩不住的震驚——雲煥以前那個鮫人傀儡,不是已經戰死在桃源郡了麼?怎麼還會在這裡看到?
“是啊,我在御道入口揀到了這個鮫人,真是天賜的寶藏!”巫謝難捺語氣中的興奮,“她是唯一沒有被傀儡蟲控制心臟的鮫人,很完美!任何一處的對接都非常成功,只剩下心腦兩處,很快她就要和迦樓羅完成最後的‘合體’了!”
“合體?”飛廉轉過頭看著好友,眼神陌生:“你……叫我上來,就為了看這個?”
巫謝卻對驟然而起的憤怒毫無覺察,看著那個鮫人,眼神歡喜得幾近痴迷,彷彿一個雕刻家看著自己最完美的作品:“是啊!我們這幾年來試驗了上百名的鮫人,大都在完成膝蓋以下的接駁後都死去了,只有這個……簡直太完美了!”
“瘋子。”不等對方說完,飛廉驟然吐出了兩個字,憤怒而不屑。
氣氛陡然從狂熱降低到了冰點。巫謝看著好友,眼神裡有驚訝、迷惑和委屈,彷彿一個剛奪了頭名的孩子興沖沖地歸來向人炫耀,卻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你說什麼?!”他嘟囔著,聲音裡帶著委屈,“連師傅都誇我是天才呢。”
“真令人噁心。”飛廉拂袖,神色裡透出無法掩飾的厭惡,“小謝,想不到昔日文采風流的你竟然變得比那些屠龍戶都不如!”
“屠龍戶?”貴族少年陡然皺眉,“怎麼能比!那群下賤的傢伙!”
“你們做的事,不都是一模一樣麼?”飛廉冷笑。
“當然不一樣!”巫謝抗聲厲喝,“我在做的、是接近於神的事!”
“一樣的。”飛廉眉間漫起冷笑,“你們都輕賤生命。做的,都是魔鬼的事。”
“生命?”巫謝一怔,隨後輕輕笑了起來,搖頭:“飛廉,你又來這一套了……鮫人又不是人,我說過很多遍了。我只是把最好的東西用到了最合適的地方而已——我所做的,的確是接近於神的創造。你不會明白。”
“但願我永遠不要明白你們這些人。”飛廉冷然回答。
天才少年搖了搖頭,只是有些無奈地苦笑:“好了,既然你也是一個蠢人,我也就不和你浪費口舌了——和你一起下去。我也得回白塔頂上議事了。”
此刻,身後的艙門忽地開啟,從艙底的鐵梯上攀援而上了一個穿著短靠的工匠,束髮修眉,目若寒星。那人將手裡帶著油汙的齒輪一個個的放好,一聲不響地幫忙開始收拾。
飛廉暗自吃了一驚:方才他們兩人爭論,難道被人在旁聽到了?
“冶胄,這裡就交給你了。”巫謝卻彷彿和此人極熟,也不多問,只是將桌上的種種工具一推,然後指了指那個鮫人,“這個鮫人再過十二個時辰就該醒來了,到時候再來完成最後的接駁。好好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