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已經竭盡全力。
“能接住我三劍,不簡單。好,先放過你們幾個。”雲煥壓下了眼中的殺氣,對著驚呆了計程車兵吩咐,然後下頷一揚,問,“你叫什麼名字?”
“狼朗。”隊長回答,鎮定而迅速,“鎮野軍團空寂大營第六隊隊長。”
“沙漠之狼?”雲煥微微點頭,忽然一劃手、將那幾張大大小小的獸皮扔到了火裡,眼裡神色冰冷,“——給我帶著你的人、立刻去曼爾戈部村寨蘇薩哈魯抓羅諾族長和他兩個女兒!他們包庇鮫人,一定知道復國軍的去向,給我不惜一切拷問出來!”
“是!”彷彿絲毫沒有記住方才劍拔弩張的交鋒,狼朗只是屈膝斷然領命,然後揮手帶著屬下大步離開。雲煥靜默地站在原地,揮手讓湊上來的宣副將退了下去。
暮色已經籠罩了這一片曠野,砂風凜冽。少將在寒冷的薄暮裡靜靜望著那座石墓。
高窗上那隻蹲著的藍狐回頭看了他一眼,終究一聲不響地轉過了頭,溜下去消失在裡面的黑暗裡。孑然一身的小藍,是要回到墓中去長久的陪伴師傅了罷?那樣黑的古墓,沒有生氣、沒有沒有風和光,只有地底湧出的冷泉和門外呼嘯的砂風,伴著永遠不會再醒來的人。那樣黑的古墓……會不會和他幼時記憶中那個地窖一模一樣呢?
雲煥閉了閉眼睛,筆直的身子驀然一顫。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垂下手,從篝火上拿起一串已經烤得發焦的肉串,湊近唇邊,輕輕咬了一塊下來,機械性地咀嚼,噴香的油脂沁出了嘴角。
終歸,什麼都結束了。
※※※
黑暗一片的神殿深處,雲燭只聽見自己極力壓低的呼吸細微地迴盪。
沒有其他絲毫聲音。
如今外頭是夜裡還是白天?已經跪了一日的腳已經麻木得沒有絲毫感覺,然而她不敢動。黑暗隔絕了凡人的所有視覺,可她知道智者大人在這樣的黑暗中,依然能洞若觀火地看到所有的一切。
自從雲焰被忽然逐下白塔、她衝入神殿求情以來,已經過去了不知多久。
這漫長的、沒有日夜的黑暗裡,智者大人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示意她離開。雲燭只有同樣默不作聲地跪在黑暗裡,陪伴著這個莫測喜怒的帝國締造者。長期的不眠不食,讓她不得不用起術法來維持著神志。
智者大人……到底在想什麼?凌駕大地之上的伽藍白塔頂端,她陪伴了智者十多年。而那樣漫長的歲月裡,她始終沒有看到過一次智者大人的真容,有時候甚至感覺不到黑暗中那個人的“存在”。
不知道弟弟在西方廣漠裡如今又如何……可曾完成任務?可曾奪回如意珠?如果這一次再度失手,回到帝都後必將面對嚴酷的處罰。滄流帝國的軍令,向來如此不容情——那是因為當年訂立它的巫彭元帥、本身也是個嚴厲冷漠的軍人吧?
不過,自從雲家從屬國遷回帝都開始、就得到了巫彭元帥的照顧,如果不是元帥、她或許無法被選為聖女,弟弟也無法在軍中平步青雲……對於雲家來說,巫彭元帥真是大恩人哪。
特別是弟弟,雖然成年後更加冷鬱,每次提及元帥的時候眼裡依舊有恭謹的熱情。
那樣驕傲的弟弟,原來是把巫彭大人當作軍人的榜樣來景仰的吧?
隱約間,雲燭回憶起智者大人剛才答應過的話——“如果你弟弟活著回到了帝都,我或許可以幫他一次”……大人的意思、是說弟弟此刻在砂之國,會遇到生死不能的危險境地?可能無法活著返回伽藍城?——怎麼會!
雲煥自小有著那般剛強酷烈的脾氣,便是八歲時被匪徒拘禁長達數月、也不曾折損了孩童的心智。長大後更是成為帝國最強的戰士,破軍少將之名響徹雲荒。有什麼會讓他在那群沙蠻子裡、遭遇那樣的危險和挫敗?
門外忽然有急促而輕微的腳步聲,讓神思渙散的雲燭悚然一驚。誰?有誰居然上了白塔絕頂的神廟?雲燭在黑暗中挪動雙膝,支起了肩膀細聽,那是靴子踩踏著雲石地面,從節奏和頻率可以聽出是軍團中軍人所特有的。
巫彭?
在她剛想到這個名字時,腳步聲霍然中止在九重門外——那是智者定下的外人所能到達的最近距離。然後,傳來了沉悶的下跪聲,巫彭的聲音從重門外清晰卻恭謹地傳來:“巫彭拜見智者大人。”
出了什麼事?這般單獨前來覲見,是因為……弟弟出了不測?
雲燭一個激靈,腦子一下子亂了。黑暗中,只聽到智者大人輕輕含糊地笑了一聲,彷彿巫彭此次前來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