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城,到了他的手中,書中雖然沒有提及賈政,但卻說江西一切順利。
既然柳湘蓮是一切順利,別人——當然就慘了。
果然,這日午後,王夫人喚寶玉去房中,說是老爺是書信到了,寶玉剛剛到了房中,就見到賈珍、賈璉都在,王夫人坐在屏風後面,隱約探春也在。
寶玉忙給王夫人請安,又向賈珍、賈璉問好。
“寶玉,你老爺送來是書信,你看看吧!”王夫人嘆了口氣,用手帕子擦著眼睛。探春忙著安慰道:“太太倒也不用傷心,想來老爺也是上了年紀的人,為人正直,難免在任上得罪了人,如今回來,正好靜養,我們一家子團聚,豈不也是喜事一件?”
寶玉緩緩的拆開書信,只不過掃了一眼,果然,賈政信上多有抱怨之言,陛下的聖旨一下,革除江西糧道一職,回京覆命等云云。
“太太找我來,就是為了老爺回府一事?”寶玉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笑問道。
“正事呢!”王夫人嘆了口氣,再次擦了擦眼睛,“我的兒,這份書子是和老爺一起出來的,想來老爺過不了幾天就得回京,你可得好好的讀書,老爺正生氣,看拿你出氣。”
雖然寶玉已經成親,但王夫人畢竟還是把他當孩子,並不想他插手家中事物,只是擔心賈政回來,問及寶玉種種,又得有一場氣。
“寶玉省的,太太放心就是。”寶玉忙道。
“兩位哥哥怎麼有空過來?”寶玉試探性的問道。
“你兩位哥哥深為憂鬱,特過來找我商議。”王夫人低聲道。
“哦?”寶玉皺眉,在賈珍的下手坐下,皺眉道,“不知道兩位哥哥憂鬱什麼?”
“寶玉——”賈珍嘆了口氣,皺眉道,“你如今也大了,已經是娶了親的人,不比先前,所以有些事情你也得操個心,你又是聰明之人,我們有事也不用瞞著你,只望莫要耍小孩子脾氣胡言亂語,今次老爺之事,實在是蹊蹺得很,你想想,老爺上任這才多久,怎麼就有什麼苛刻盤剝之道?老爺素來端正耿直,又怎麼會行如此之事?”
寶玉輕輕的笑,原來也有知道急的了?丫頭送上茶來,寶玉捧著茶,半晌才道:“以大哥哥之間,卻是為何?”
“只怕這是聖上的意思啊!”賈珍不是笨蛋,已經敏銳的嗅到了一絲危險。
“老爺是端正耿直之人,自然不會行糊塗之事,但我們家卻有人行糊塗之事。”寶玉說到這裡,把手中的茶盅重重的放在旁邊的小几上,“大哥哥,我今天說一句放肆的話,祖上的功勳,如果我們這些後輩子孫不圖進取,一味的只想著享受繁榮,只怕是保不住啊。”
賈珍心中有病,聞言不禁低頭不語,賈璉想要插嘴,卻看到賈珍像他使了個眼色,當即低頭吃茶,一言不發。
“老爺估計什麼時候到京?”寶玉問道。
“大概三五日之後。”探春隔著簾子,低聲道。
“嗯!”寶玉答應了一聲,想來想去,都不可能這麼快,除非——除非他早就準備辦賈家了,所以,老爺升江西糧道本身就是一個資訊,不管他成不成,有沒有行什麼苛刻盤剝之道,都會被上司參上一本,最後回京述罪,然後陛下就有了藉口,甚至查抄賈府……
一念至此,寶玉心中大驚,不錯,如果江南的訊息準確,他應該剛剛從江南迴來不久,怎麼都不可能這麼快聖旨就到了江西,除非是——聖旨早就下了,他在不在京都都一樣。
外任官員想要在他頭上扣個帽子,實在是太過容易……
寶玉想到這裡,陡然站了起來,不成,照目前的局勢看,他是不準備給他絲毫準備的機會了,如果他現在就動賈府,他連一絲的準備都沒有。
“寶玉,你怎麼了?”賈珍乾咳了兩聲,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大哥哥,這事情不好!”寶玉也顧不上說話衝不衝,皺眉道,“只怕事情不妙,鏈二哥哥,說不得,你得趕緊去一趟江南。”
賈璉還在糊塗著,皺眉道:“這大冷天的,你讓我去江南做什麼,我可不幹,你找別人去。”
寶玉不禁大怒,將手中的茶盅狠狠的摜在地上,頓時只聽得哐噹一聲,茶水四濺,王夫人和探春都不禁大驚,連賈珍臉上也掛不住,站了起來,急問道:“寶玉,這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寶玉冷哼了一聲,道,“陛下剛剛從江南迴來,回京不過兩日——老爺的這道聖旨下得蹊蹺,現在讓二哥哥跑一趟江南都嫌麻煩,你是不是等著要賈府抄家問罪,囚車枷鎖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