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冉以前一直覺得,如果愛情這東西要分勝負的話,難道不是誰最裝得若無其事誰最扮作淡定自如誰就勝出嗎?
現在他才知道,從一開始就決定了,根本沒有人會贏。
——我可以在勝利者的面具背後哭著看著你,卻不能容許你敗在那些無恥的混賬面前。
紀冉的自尊心根本不允許自己作為累贅和這個男人呆在一起,一個大老爺兒們被另一個大老爺兒們當作小寶貝來保護?這簡直是笑話。
他將視線從男人臉上移開,輕輕地掀開被子,光腳下了床。他彎腰把自己的鞋子拿上,就儘量不發出任何動靜,悄悄地離開了男人的臥室。
——你已經揹負得夠多,根本沒有必要再揹負我……
當紀冉輕聲把關上門,床上本來正熟睡中的男人終於睜開了眼,他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盯著那道緊閉的門,彷彿透過它還能捕捉到那一抹剛剛離開,卻久久佔據他心靈的背影。
紀冉做賊一樣在門口穿好鞋子準備好開溜,結果這一開啟門,竟看到張小飛同志拿著手機站在外面正準備敲門。
跟他碰個正著,張小飛也嚇了一跳:“師父??”
“……”
盯著張小飛,紀冉沒有說話,竟然有種不知哪來的心虛。
臥槽,為什麼會心虛??老子難道不是清清白白什麼都沒幹麼?
張小飛也沒空去想他家師父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種深奧的問題,直接問了:“師父!柯靈在嗎?”
看他緊張兮兮的,紀冉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回頭看了看屋裡:“沒看到她,是不是去學校了?”
張小飛手裡攥著手機,搖著頭說:“我們昨晚本來約好今早一起去買豆漿油條的,可是我打了她一早上電話她都沒接,後來直接關機了。”
聽到這裡紀冉眉頭緊皺,沒說什麼,而是直接轉身回屋裡,走到柯靈臥室門前就開始敲門:“柯靈,柯靈你在麼?”
張小飛跟了過來也幫忙拍了好幾下,在發現始終都沒有人應,他臉色愈發凝重地看向紀冉,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紀冉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門把手往下一掰,開啟了門。
風吹動透明的白紗窗簾,窗外灑進來的陽光溫暖美好,可是臥室內確確實實空無一人。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柯冕臥室的門突然開啟了。
知道即將面對的是誰,紀冉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就面無表情地回頭,對上身後那個男人的目光。
看著他,柯冕沉沉地說了句:“我手機忘車裡了。”
此時,停車場內柯冕的車中,放在置物格里的手機螢幕亮了起來,顯示收到一條簡訊。
106撼天
“小姑娘;又見面了。”
當柯靈被揭開蒙著眼睛的黑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是那個前幾天走出巷子時遇到的那個大叔。
裝修奢華的複試套房裡,身著黑色高檔套西的大叔坐在歐式沙發上;傾身俯視著她。
明明笑得非常親切;可他眼角的眼紋乃至嘴角彎起的弧度,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通通都令人感到由衷的恐怖。
此時柯靈背部被林德偷襲的傷口依然非常痛,那根木樁在早前已經被拔除;可癒合緩慢的傷口還是疼得她根本無法直起身子。
但是即便如此,她仍然在地上雙手撐著身子;睜大眼睛瞪著對方;以彷彿無所畏懼的姿態。
儘管;天知道她現在有多害怕。
大叔身上散發出來的壓抑感是絕對的;即使是當他笑著問“你還記得我嗎小姑娘”的時候。
相對他而言柯靈就像是一隻渺小蟑螂,她警惕地盯著他,回答了兩個字:“記得。”
“那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哥哥的父親,大家都叫我旱魃,但我的名字是——撼天。”
儘管他笑容十足的親切和藹,柯靈還是絲毫不客氣地回答:“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你把林德怎麼了?你抓我來這裡做什麼?!”
撼天偏了偏頭:“我想跟你聊聊天,你賞臉嗎?”
柯靈想都不想就應道:“不好意思老頭子,我們之間有年齡代溝!聊不起來!”
開什麼玩笑!老孃活這麼久就沒見過請人來聊天還先捅人一木樁的!
對於柯靈的無禮,撼天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深深地看著她。
這個中年男人一旦不說話,那份令人窒息的氣勢就如同無數虛無的鬼爪一般,帶著原始的藏於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