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得公園裡的樹木灌叢沙沙響,再抬頭的時候,他已經找不到那個青年男子的身影。
老楊不認為自己有精神病,他覺得對方才是神經病,但最後他還是把那張名片留了下來了。下次如果上廁所忘帶紙巾的時候,你懂的。
那天晚上老楊還是回家了,三點多的時候在老婆震天響的鼾聲裡躺下,被子被老婆壓著,他就穿這個大褲衩裸著上身躺著。四點多的時候,他那裡突然疼得厲害,一抽一抽地疼,幾乎疼得他以為那玩意兒快掉下來了。
發現不對勁後他猛然睜開眼睛往低下一看,竟看到從黑暗中伸出的一隻白色小手——正一下一下彈著他的重點部位!
雞皮疙瘩在渾身上下巡迴兩個來回後老楊猛地坐起來,他隨即看到自己這輩子包括下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場景——黑暗中的床邊蹲著一個臉色慘白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正一手託著自己小下巴一手彈著他的小JJ,一下一下,一下一下,邊發出“嘻嘻嘻”的空洞笑聲……
老楊來不及反應,小男孩慢吞吞抬頭迎上他的視線,突然咧嘴朝他露出一個陰森可怖的笑容。那個笑容在夏季悶熱的夜晚,令氣溫瞬間下降了三十度。
沒有發出一聲慘叫,老楊當場就厥了過去。
第二天起床,老楊第一件事是慌忙掏出那張名片,決心要去那間診所。
堵車半個小時後,七點的時候,老楊終於擠下了126路公交車。他手裡緊緊攥著那張名片,沿著兩旁栽滿一棵棵木棉花樹的道路往回走了一個路口,在報刊庭大叔的指示下,找到了名片中標識的小區。
眼前是一棟十幾層高的居民樓,大面積咖啡色中點綴著米色牆磚,老楊在樓下厚厚的防盜門外躊躇了五分鐘,直到有住客下樓開啟了防盜門門,他才下定決心走了進去。
最近攤上這種事,老楊本來是打死都不想坐電梯的,要知道獨自一人在密封空間裡這件事,對一個懷疑自己有精神病的人而言是相當可怕的。可偏偏那診所在13樓,現在他連走路都會JJ疼,如果真爬到13樓,老楊估計一低頭就能在地上找到自己那玩意兒。
思前想後,老楊還是進了電梯,幾乎是以赴死的決心按下13層的按鍵。
正當電梯門快關閉的時候,老楊突然聽到外面一聲急切的“麻煩等一下!”
他心花怒放就像聽到救世主的聲音,趕緊按下開門鍵,同時,就有一個人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閃了進來。
待對方在電梯內站定,老楊定睛一看,發現來者是個二十四五歲的男青年。
這人戴著一副特大的整整遮掉他大半張臉的近視眼鏡,使得別人壓根看不清他本來相貌。而額前的劉海過長又不知道多久沒剪,身材偏瘦,整一個文弱書呆子樣板擺在這。
發覺老楊的視線,那男青年扶了扶自己那在奔跑過程中滑落到鼻樑的滑稽大眼鏡,給了老楊一個特別和善特別感激的大笑臉,說:“謝謝你啊。”
老楊這才反應過來:“啊……沒事。你……去幾樓?”
大眼鏡笑著說:“12樓,謝謝。”
電梯門再度關閉,一時間這密封空間裡只有電梯上行的聲音以及排氣扇傳出的呼呼聲。發現13樓那個按鍵是亮著的,大眼鏡好奇地看了旁邊的老楊一眼,只是一門心思惆悵的老楊沒有發現。
大概是有人同行的關係,老楊心裡也不是很慌了,電梯很快到達13層,他趕緊走了出來。
這棟樓一層有兩戶,老楊絲毫不費勁地就找到他要找的地方。只見左邊那戶的右側牆上掛著個透明的小招牌,寫著跟那張名片一樣的六個字——“紀氏精神診所”。
除了這個招牌,這一戶就跟普通的住戶沒什麼兩樣。
站在門口看著那六個字,老楊緊張地吞了口唾沫,心跳快得剎不住車,他用佈滿繭子的手在褲子上擦了擦,隨後按下了招牌下方的門鈴。
等待數秒後,門被開啟了,開門的是個一米八幾的高瘦男人,從身形上看,老楊認出了這人正是昨晚他在公園遇到的人。
這個年輕男人長相中等偏上,一雙眼睛尤為明亮,他看到老楊的臉明顯也是愣了一下,隨後笑出兩個親切的酒窩,說了句:
“喲,你來啦?”
3老楊快跑
夜晚十點,此處是老楊半個月前經過的那棟樓。它如同這座城市的任何一棟爛尾樓,被遺棄在這裡,沒有什麼特別,偶爾經過的也沒人有心思會抽空去看它一眼。
就像過往的每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