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尋問題,問題在於他們身分懸殊、性格懸殊、連命運都懸殊得不該有所交集,老天錯了一次,沒道理再錯第二次。
心沉寂了,她過濾多餘心情,讓日子在最輕鬆的睡醒間度過,也許下一次醒來,她發現雍叡已經不在她的生命中徘徊。
睡吧、睡吧,安安靜靜、舒舒服服的睡吧,珍惜他提供的優渥日子。
又睡了,她不記得明日是七夕,是雍叡要把織女娶回家的日子,她仍然沉睡,夢中,那是個甜蜜人生,在那裡,沒有苦難,只有愉快。
門被開啟,初蕊還在睡。
雍叡坐在她身邊,床略略往下傾斜,睜眼,她看看眼前,是他,消失了好久的人物。
“很累嗎?”沒有憤怒,有的是冷靜,似乎那天的爭執從未發生過。
重新洗牌了是嗎?就像他的第一次生氣,再見面,他忘記,她不提。
“是。”初蕊挪挪身體,坐起身。
“要不要看醫生?”
“我很好。”
“為什麼一直睡?”她的嗜睡在錄影帶裡,看得分明。
“沒別的事可做。”睡覺很好,至少可以暫時忘記,自己正在坐牢。
“你不是懷孕?”
懷孕?怎麼可能?她皺眉搖頭,突然,那口嘔出的消炎藥片和避孕藥閃過腦際,她暗地吃驚。
“你沒有注意?”
她不回話,評估著懷孕的可能性。
“你的月事很久沒來?”他再問。
尷尬點頭,初蕊開不了口。
“醫生在樓下,我讓她上來幫你驗孕。”
“是。”她沒權利反對。
臨出門,他回身望她。沒有難過、不見哀傷,她的表情近乎呆滯。她在想什麼?
二十分鐘後,他和她面對面坐著,這回沒有上次的好運道。
是的,她懷孕了。
“明天,醫生幫你辦理住院,替你把孩子拿掉。”他面無表情說話,心情不教人看穿。
不點頭、不搖頭,初蕊定定望住膝蓋,抖個不停的不是雙膝,是她不能言語的心情。
雍叡盯住初蕊,他能猜測出她的想望。
然,明天是他和時寧走入禮堂的日子,也是明天,他將和睽違多年的親姐姐重聚,這天,他等得太久,他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跳出來壞局。
“你聽懂我的意思嗎?”
“是。”點頭,木然望他,仍舊合作。
“醫生說你的身體虛弱,你的傷還好嗎?”
那天早上,他看得清楚分明,兩道腥紅疤痕畫入她的背脊,他自厭自棄,這樣的他和賣掉她的父母親有什麼不同?他憎恨起自己,於是,他把事情交代給下人,自己遠遠躲開,到日本出差。
他不知道他們如何照料她的傷,顯然照顧得不好,因為醫生說,她的情況很糟,血糖過低、嚴重貧血和營養不良,這種狀況下,不管是繼續懷孕或拿孩子都不適宜。
“是。”茫然應和,分明眼神對住他,雍叡卻在她的瞳孔裡找不到自己。
她在看什麼?
“別擔心背上的傷,我會讓人替你處理掉。”
又是“處理”,不管新傷舊傷,他總能替她處理,很簡單是吧,颳去一層塑膠皮,打上新蠟,她就和全新的娃娃一樣好看好用了。
“是。”呆呆回話,她不反對他。
“醫生說,眼前你不適合動手術,也許調養幾個月後,再用剖腹產方式,把胎兒取出,可是到時候胎兒成形,你會更加不捨。”
那孩子……壞掉了吧?她吃過避孕藥不是?
“是。”太矯情,幾時他關心起她的心情?
“所以……明天……”他艱難下決定。
他有不捨,不捨她的哀愁,他想擁她入懷,告訴她,別怕,拿了孩子,他們從頭來過,他保障她再無苦難,他將用盡心情相對待。
“是。”
低頭,初蕊再說一次是,淚水泌出,沿著瘦削雙頰滑入裙間。
“不用想太多,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保證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變。”解釋,為了她說不出口的委屈,他知道她有千百個不願意。
“是。”
又兩滴淚,一顆兩顆,慢慢地,淚水匯聚,只是呵,盡頭處,沒有一堵胸膛願意收留。
“報上的訊息是真的,我和時寧的婚事將在明天舉行。”
雍叡看不見她的表情,只看得見她低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