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慌意亂,只附和說:“對!死,一齊死——”
馮亂虎啐道:“我呸!只有他死,沒我們死!”
宋亂水忙改口道:“正是,正是,他死他死。”
霍亂步道:“我們還等什麼,再等,可截不住了!”
三人又掩了上去。
殷乘風正招呼主隊護著家眷奪路,三人又向他痛下辣手1這次,他們都同在一路,集中往殷乘風背後下手。
——這一次結果又如何?
三人一齊滾下山坡。
宋亂水痛得呱呱的叫了起來,摸著額上的一道血痕:“好厲害,好厲害!”
霍亂步手背上也有一抹血口子,悻悻然道:“好快的劍法,我替你擋那一劍,才受了傷!”
宋亂水撞天屈地叫道:“我是替他架那一劍,所以才掛彩。”
馮亂虎忙道:“我是替你攔住那一劍,才滾下來的!”
霍亂步並不友善地道:“可是你總算不曾受傷。”
馮亂虎分辯道:“不錯,我沒見紅,但手上的劍,給他砸飛到不知那兒去了。”
霍亂步一見果爾,只能嘆道:“殷乘風好快的劍,不愧為‘電劍’。”
宋亂水仍氣急敗壞的道:“這次糟了,截不住姓殷的,大當家一定又怪罪的了。”
霍亂步白了他一眼,道:“這又怎麼!難道你想學李福、李慧那兩個呆子一般送了命不成?!”
宋亂水忙不迭啐道:“不是不是,才不是,他們送死,我們沒死的事!”
馮亂虎也插口道:“這也沒得怨……我們三人,都已盡了力;螳臂擋車,在送性命而已。我們還要協助顧公子大計呢!”
他們索性在山坡上賴著,等上面的戰局不那麼兇險才敢再上崖去。
第八十九章天棄人不棄
殷乘風率領百餘子弟,和兩百多名老弱婦孺,渡過易水,苦候江邊,與赫連春水、息大娘等百餘名斷後截敵的部眾會合,擊沉舟箋,整頓兵馬,尚有兩百五十餘名壯丁,其中約有三成掛彩受傷,輕重不一。
眾人隔岸只見沖天火起,知道官兵正放一把大火,把青天寨燒個清光,眼見多年基業毀於一旦,眾人在寒風中不禁感傷起來,同時也更心懷郵憤。
高雞血已經犧牲,屍骨無存。他和韋鴨毛都被牽入這一場剿殺中,先後喪生。息大娘負疚最深,高雞血可以說是為她而歿的。多年來,高雞血對她的心意,息大娘是聰明人,焉有不知?赫連春水也很難受,他和高雞血一向鬥嘴鬥智博功夫,水火不相容,高雞血一旦死了,赫連春水感覺得無由的傷心、無依的寂寞。
——也許,他和高雞血都在一段深刻而無望的感情裡,最是相依為命、相知最深罷。而他們又不像尤知味,可以不講原則、不擇手段;他們明知無望,但仍肯為這段絕望的戀情,付出一切。
——可是結果是什麼、
赫連春水不敢想。
——高雞血死了,他更陷入深心的孤獨裡。
一方面,他覺得自己更無望和荒唐;另一方面,心底裡那一個呼之欲出的期盼,卻燃燒得更熾烈了。
高雞血和韋鴨毛的甘八名部屬,也犧牲了五人,“陷陣”範忠和“衝鋒”禹全盛也都死了,範忠來援的八人,死了四人,剩下的這甘七人,沒有了退路,暫時全跟著息大娘。
赫連春水的“四大家僕”,已被周笑笑殺了三人,十三妹則死在官兵埋伏下,只剩下一名家僕、十一郎和“虎頭刀”龔翠環三人而已。
喜來錦那一群衙差,也喪了兩人,還有十一人,仍跟著鐵手共同進退;反正他們已沒有後路了,只好跟鐵手打出一條血路。
如果不是殷乘風一早下令撤退,儲存實力,只怕傷亡更重。
殷乘風畢竟是綠林中人,善於遊擊,行軍打仗的事反不如赫連春水。赫連春水是名將之後,熟讀韜略,行軍進退,甚見幹練,加上鐵手的沉穩機智,雖然敵眾我寡,但依然能殺出重圍,強渡易水。
殷乘風掠撲“八仙台”,馬匹多在渡江時放棄,四顧茫茫,不知何去何從?赫連春水道:“我們先去八仙鎮,跟海伯伯計議,看是否有容我們之地?”
鐵手沉吟道:“海老已收山多年,如今要他得罪官兵,似乎不妥。”
赫連春水想了想,道:“鐵二哥別多慮!海伯伯是我爹爹至交,他若能收容,便不會推辭;若不能,也決不致告密。”
息大娘憂慮地道:“我們此去,豈不拖累了海神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