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莉很可能就是在回去的途中遭逢了意外。
那晚雪下得很大,並且後來又斷斷續續下了兩天。就算徐莉遭到劫持時留下些線索,也會被大雪掩蓋。
沒有人可以預料到徐莉什麼時候毒癮發作,而且,如果是熟識的人有預謀地劫持徐莉,也根本不會選擇那時候下手。要知道,一般以坐檯小姐為目標的作案人,大多會以利誘的方式下手,帶走一個小姐,實在是件很容易的事。
這樣,得出的結論只能是徐莉在買完毒品回去的途中,無意中遇上了作案人。
這樣,警方從徐莉這邊調查,根本不可能得出什麼結果。
就在秦歌與賀蘭的調查陷入僵局的時候,市局網路處的專家對被攻擊伺服器進行了取證,順利地獲得了侵入者的IP地址。看來侵入者並不是職業駭客,他在侵入伺服器時,根本沒有想過要隱藏自己的IP。
有了IP地址,再結合侵入伺服器的時間,很容易便查到了那臺連線駭客電腦的電話。
但對那部電話的調查同樣令人失望。
電話的主人在一家電腦公司上班,家裡裝了寬頻,但那天晚上,他卻在替一家馬上開業的網咖做區域網。因為開業在即,所以連夜加班,一直幹到凌晨四點多才結束。那會兒外面的雪大,他就在網咖裡睡了幾個小時,天亮後直接回公司。
他的話得到了網咖老闆,還有電腦公司同事的證實。
他自己一個人住套房子,那晚不可能有別人到他的房子裡去。後來,協助工作的電信工作人員,在檢視戶外的電話線時,發現有一段線路的絕緣皮被剝去,有明顯被盜線的痕跡。電信工作人員解釋說,因為這是幢老式居民樓,所有的電話線都是後來接入的。有些線路,就架在了外面,這才讓人有機可趁。
至於上網賬號和密碼,由於電信辦理寬頻業務時,給出的初始賬號和密碼都是電話號碼,又因為該賬號只能在本機上使用,所以很多使用者根本就沒有更改密碼的意識。
盜線者只要線上路上接上一臺電話機,然後撥打自己的手機,便能得到電話號碼,接著,便用該號碼的賬號和密碼連線上網,侵入伺服器,上傳那段影片檔案。
那段被割去絕緣皮的電話線就在頂樓平臺上,但在周邊進行勘查時,卻同樣沒有任何線索——持續了三天的大雪,足以毀去任何痕跡。
調查再度陷入僵局。
到這時,秦歌和賀蘭幾乎肯定,網上那段錄影絕對不會只是個惡作劇,那個叫徐莉的女人,必定已經是個死人。但是,沒有屍體,沒有報案人,也沒有線索,如果不能有新的發現,那麼,真相也許將永遠是個謎。
這天下午,秦歌帶著賀蘭,開車到了老槍家門外。老槍因為販毒已經被羈押在看守所裡,他的老婆孩子早就離他而去,因而他家的房門緊閉。
秦歌本來就沒打算到他家裡去,他只是想沿著那晚徐莉回家的路線走一遍。
老槍家在新舊城區交匯處,徐莉租的房子在老城區的東側,跟古城路遙遙相對,中間隔著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平房區。從老槍家到徐莉的房子,得穿過兩條街,一條是我們習慣中的大馬路,另一條則是僻靜的小街。
秦歌選擇了最短的路線,慢慢向前走,而賀蘭,則開著車,在機動車道上,慢慢跟著。
雖然雪已經停了好幾天,但路兩邊仍然有積雪,秦歌想象那天晚上,雪花從空中飄落,城市變得一片雪白,整條路上寂靜無聲,徐莉獨自走在街道上,在某一刻,與兇手不期而遇。也許兩人擦肩而過,也許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便各奔東西。徐莉肯定不會想到,那個偶遇的夜行人,將會成為她的死神。
從馬路拐入小街,秦歌站在路中央,看小街兩邊光禿禿的綠化樹,和兩邊低矮破舊的平房。平房之中,間或夾雜著些四五層高的舊樓,大多是上世紀80年代的建築。平房與舊樓之間,是錯綜複雜的小巷,它們四通八達,像蛛網,或者血管。
這樣的地形,為兇手作案提供了便利。
兇手在這裡襲擊了徐莉,並將她帶走。但是,也許兇手並非一招制敵,雪夜縱使沒有月亮,但也不會過於黑暗,兇手向徐莉靠近時,或許會被她發現。這時的徐莉非常驚慌,她會尖叫,也會逃竄,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些舉止很可能會驚動兩邊的居民。
當然,這些僅僅是秦歌的推測,也許它根本與事實不符。
秦歌與賀蘭繼續向前,這時候,秦歌的手機響,他停在路邊接聽電話,是隊長打來的,提醒他下午回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