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世上再也沒有人會像他一般對我這麼好……我苦笑著,伸手撫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寶寶,你也是怪媽媽了是不是?你覺得舅舅跟外公外婆在那邊好孤單,所以才去的嗎?我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這樣蜷縮在床上多久,直到門被推開,我抬眼看去,竟是皇帝。舜英眼中閃過一抹陰鷙,與舜華轉身行一禮:“宇公子。”
皇帝看著兩人,眼神中依舊是常年帶著的威懾,淡淡道:“下去吧,我與你們姑娘說些話。”
兩人恭敬地頷首,依言退下。皇帝坐到床邊,柔聲關切道:“心裡好些了嗎?”
我只搖頭,淚又是嘩嘩的落。他攬我入懷,道:“你這樣子,我怎麼放心得下?”
我緊緊捏著他的衣衫,嗚咽不止,數度哽咽才尋回了聲音:“哥哥他,怎麼會突然……”
皇帝的手臂突然緊了緊,禁錮得我有些氣緊,像是在傳遞一種強勢。或許是我呼吸急促了,他覺察到失態,鬆鬆的摟著我,懶洋洋地道:“是中毒。”
“中毒?!”我失聲叫道,“怎麼會中毒?!”
“你忘了?鐵勒是西域諸國之一。”他頓了頓,聲音中有我根本讀不懂的意味,“他那日被傷了,刀上喂有劇毒,本以為毒清了,誰知道……”
“誰知道,非但沒有毒清,還毒發身亡了?”我一字一句的反問,字字剜心,“就僅僅是這樣?”竟然是毒!居然是毒!
皇帝輕輕一嘆:“是。”
我靠在他懷裡,無聲的哭著。哥哥,想必你也是不甘心的吧,你縱橫沙場多久了?到頭來,死在一群蠻夷的毒之下……我心裡難受得很,只是這麼哭著。
約莫是過了幾日,楚弈的靈柩被運回國都,因著他是中毒身亡,棺木是用金星紫檀所制。我在安國府中,看到棺槨運回來,幾乎是心膽俱裂。接下來有人弔唁,我只是頹然的跪在棺材前,恍若未聞。本來以為,這幾日我已經可以接受楚弈死了的現實,但現在看著,又是那麼的心痛。他只有二十六歲,偏偏……
次日,皇帝下詔追封楚弈為天策上將、司馬。又親臨靈堂致哀,我才小產不多日,不能久跪著,隻立在一邊靜靜看著。末了,皇帝看著我,淡淡道:“等守孝期滿,朕會下旨聘你入宮。”
我點頭道:“多謝皇上。”說罷,我看向楚弈的棺木,痛心又是鋪天蓋地席捲而來,我還有心思想著什麼入宮嗎?楚弈屍骨未寒,我還有什麼心思想著這些?
上回皇帝去太廟,我一直陪伴甚至在他昏迷之時不顧男女大防之事,朝中曉得的也不在少數,再加上太后對我一系列的優待,不難想到我大約是皇帝內定的妃子。故此,也並沒有見隨皇帝一同來的朝臣們表示什麼。我只是看著,心中對易安居士的詞也有了些瞭解: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雖是感傷的物件不同,她是亡夫,而我是亡兄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日第四更~咳咳咳,慢慢虐對吧~
☆、圃露庭霜何寂寞
接下來的日子,我終於是體會到了什麼叫“月也異當時,悽清照鬢絲”【1】。每每午夜夢迴,我總是會想起楚弈來,再轉念一想,他已經不會再回來了,我心裡又是一陣淒涼。眼看著天氣漸漸冷了,我只覺得好生悲慼。皇帝每十日來看我一次,也算是我守孝一年之中唯一的樂子。只是我不知道為了什麼,舜英舜華看著皇帝的目光越加敵視。皇帝也像是沒有注意到似的,從來都是一笑置之。
我也不知道那是楚弈死後多久,總之那一日,永樂侯府派人來傳我,說是老爺子急著想要見我。我未必不知道老爺子如今身子衰弱到了什麼地步,一時心中也急,便跟著雲義去了。
我走入老爺子房間的時候,只覺得屋裡肅殺得嚇人,只有雲修雲德再並上葉海花和雲崎,老爺子臉色慘白,被人扶坐著,一見我來,幾乎是要湧出淚來,伸手喚我上前:“顏丫頭……”
我強行擠出笑來:“舅公安好。”頓一頓,又道:“舅公可別怨我這樣就來了。”
老爺子上下打量這我一身素衣,閉眼道:“怎會呢?你在為弈兒守孝啊……”說罷,像是很是難過,閉上眼,對著葉海花揮揮手。後者會意,道:“顏兒,你聽我說,來日,我們會到新的大陸去。爺爺的意思,是你要跟我們一起去。”
饒是我以為自己現在什麼都不會再承受不住,但也是被驚了驚。我也要去?!去新大陸?!那裡是哪裡?我靜靜看著老爺子,老爺子這話的意思,是不是……皇帝要對雲家下手了?也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