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壞心一笑,躥到車中離我最遠的地方,“是崎少爺?”
我啞然,捨不得雲崎的又不是我!“自然都捨不得。”最捨不得的那個人,卻沒有來。
念及此,我心中一陣失落,掀開車簾探出頭去,長亭中的人已經看不清了,就算他現在來了也沒用,我不免一嘆,轉頭看著在前方騎馬的楚弈。到底是馬背上打下來的功名,楚弈騎馬的樣子……實在是很好看,可謂是英姿勃發,拉韁的動作除了一個“帥”字找不出別的話來形容,何況他本就是英俊不遜於楚殤與皇帝的男子。
在車上顛簸的日子並不好過,雖然楚弈儘可能的讓我舒服些,但是趕路的生涯本來就勞累。在上路後的第十天,我有些水土不服,只得停下來,入住了客棧。
我睜眼之時,才發覺是夜晚。已經是五月十五了,明月皎皎,照得屋裡物件都泛著模糊的光影。我睡的好飽,精神也好了很多,隱隱的,客棧庭院中似乎有什麼聲音。看著天色得有半夜了,還有人沒睡下?我心中好奇,將門開啟一條縫,閃了出去。
月光下,客棧庭院中的一切看得格外清晰。我清楚地看到庭院中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我無比熟悉的楚弈,他負手立在院中,身後站著一個黑衣人,我看不清此人的樣子,只覺得他對著楚弈,模樣好生恭敬。楚弈面上有些不耐,淡淡道:“好了,我曉得了。”
“將軍!”黑衣人的聲音如同破布,在黑夜中聽得特別清楚。
楚弈抬手製止,那人立馬低頭不語。只聽楚弈語氣淡然:“顏兒是我妹妹,我比你清楚。”
我一驚,居然跟我有關係?黑衣人道:“是,屬下知道了。只是黃……”
我心頭狂跳,正要繼續聽,猛地踏到一方鬆了的木板,身子一歪差點摔下去。耳邊一陣風聲,一隻手穩穩的扶住我。我回神一看,楚弈的臉在月光下泛著點點異樣的光輝。他扶我站好,笑道:“顏兒醒了?”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知道我在這裡的,硬著頭皮道:“嗯,覺得有些悶……”
“小心一點。”他輕笑,抬手撫我的發,“身子不好,不要亂走動。”
我敷衍的“嗯”著,很是在意剛才的黑衣人,他是在提醒楚弈小心我麼?他是什麼人?黃?黃什麼?我低頭看著庭院,月光灑滿的庭院中一片寂靜,連草木彷彿也睡著了。楚弈方才直接跳上二樓扶住我,而那個黑衣人,就像從來沒有出現一樣。我看著楚弈:“哥哥,那個人……”
“什麼人?”他順著我的目光看下去,輕輕笑起來,“沒有別人啊。”
我心中一陣慌亂,沒有人?!就算是水土不服,我還沒有達到會產生幻覺的地步吧?楚弈不想讓我知道那個人!我猛地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襲上全身,楚弈,你到底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暗香浮動月黃昏
因著我水土不服,我們的腳程很慢,約莫到了五月末了才進入汝南地界。
日頭正盛,我本就怕熱,一時窩在馬車中不想動彈。何況耳邊聽著汝河傳來的隆隆水聲,心裡更是怕極。
等馬車晃悠悠的停下,舜英舜華將我扶出,面前已是楚家老宅了。汝河貫穿汝南城中,楚家老宅依汝河而建,門前立著兩座石獅,而匾額上“楚府”二字蒼勁有力,一看就知道書寫之人極擅書法。門前已立著一個老人和兩個小姑娘。兩個小姑娘一見我和楚弈便歡喜地迎上來:“大哥哥,大姐姐。”
我素來是喜歡她們的,一邊一個拉住,而後跟著楚弈行禮道:“給叔公請安。”
叔公名喚“楚天舒”,雖是庶出,但那氣度絲毫不遜於嫡出之子。忙虛扶我二人一把:“舟車勞頓,弈兒和顏兒辛苦了。”
我隨兩人進去,拉著兩個小姑娘走在最後。兩個妹妹都是九歲,長的名喚“雲桑”,次的名喚“子墨”,算來楚家這一輩真真是人丁凋零,除了楚弈是長子嫡孫,剩下三個全是妹妹。“雲桑和子墨長高了呢,我走的時候,你們才這麼高。”我伸手比劃了一個高度。
雲桑長得極為可愛,挽著我的手臂,笑道:“大姐姐走了三年了,我們當然要長高了。”說著,對著子墨聳了聳小鼻子。
我不免含笑,跟著叔公楚弈進了正堂。堂中已然立了兩個美婦,見我們一來,忙迎上來,先給叔公問安,又我與楚弈向她二人問安後,兩人才淚漣漣的拉住我,滿臉的心疼:“我的兒喲,果然消瘦了好多……”
我展顏笑道:“叫二嬸三嬸擔心了,顏兒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