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件事情,哥哥不能遂你的心意了,畢竟……”
“畢竟,他是想要哥哥死!”我接出下一句話,心痛得麻木了,就算是我想盡辦法要逃避,永遠也逃不開這一點。君北羽要殺楚弈,所以楚弈才忍無可忍要造反。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一個是皇帝,他要圖自己的宏圖偉業,就必須杜絕一切可能的隱患;而楚弈本就不是完全效忠皇帝的,就算曾經沒有要造反的企圖,但是他要自保,並沒有對皇帝完全表示衷心,被皇帝痛下殺手,怎麼可能忍得住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忍悲含笑道:“我何曾怪過哥哥呢?這世上誰都有不得已,哥哥也好,皇上也好,誰都一樣。人若是能萬全的顧忌到所有,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了。”我眼中幾乎要淌出淚來,又笑道:“我也曉得,如今勸哥哥收手是不現實的事了,可是我依舊還是有個心願,願哥哥和皇上平安喜樂一生。”
楚弈神色有一分鬆動,嘆道:“可惜了……”
我只無聲的笑,就算我不能理解,也做不了任何事。這是古代,男人們之間的決鬥,不是我能干預,楚弈或許會聽我一句。皇帝卻是絕對不會的,他是帝王,他有帝業要圖,而不是侷限在一個女人身上。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皇帝,在野史中或許是個多情的帝王,但是於天下,於臣民,非但不負責任,甚至更是一個罪人!這樣想著,我唯一應該做的,就是盡力周旋著。
元景七年正月初一,我剛剛從夢中醒來,看著屋外的積雪。又是新的一年了,葉海花她們到了那個大陸,應該會過得很好吧?至少,雲崎陪著她,不管風雨,都會陪著她。有時候想想,其實我好羨慕她的,畢竟,她沒有我這種艱難的時刻。
我剛起身不久,依例宮裡會賜下皇帝親筆寫的福字,可是左等右等也沒有等來宮中的使者。倒是有人來宣,說是皇帝陛下有事纏身,不得寫了,又急召了太醫院令入宮去,自然惹得這群忠君愛國的人一陣心焦。
心焦的自然不止他們,還有我。
原本好好的,怎麼忽然要召太醫院令入宮去?我心焦得很,楚弈倒是從容,隨寂驚雲上書問了也不再有什麼反應,就找了決明武靜敏去書房了。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楚弈的態度未免太反常了些……
知道那日黃昏,宮中訊息才傳出來——“皇后昨夜除夕,貪了幾杯,今日一直昏迷不醒,甚至出現呼吸衰竭的症狀。”
我腦子幾乎懵了,婉韻她……就算是多喝了幾杯,也不會出現那種症狀啊!呼吸衰竭……若是酒喝多了出現肝硬化我還能信,怎麼可能會傷到呼吸系統那裡?除非,她根本不是酒醉,而是藥物所致!我腦子裡忽然浮現那夜之中,武靜敏含笑的聲音——“意思就是說,宮裡的人,在一夜之間可以盡數死光。”禁不住渾身冰冷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錦瑟年華誰與度
輾轉反側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我才往宮中去了,實則因我身份特殊,宮中本也是任我出入的,只是我到達宮門之時,已經有外命婦在往宮中去了。皇后身子有損,於國本有傷,讓人怎麼能不關心。我本是要去看婉韻的,奈何皇帝有旨,皇后病情極重,需靜養,不許任何人打擾。
皇后身子有恙,自然人心惶惶,太后被吵得頭疼,下懿旨命淑妃攝六宮事。宮中有怨言的自然去針對淑妃去了,太后這才得了閒,拉了我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好好的竟然會中毒!”
我眉心一緊,果然!“老祖宗,姐姐是中了什麼毒?怎麼會這樣?”
太后臉色也是憔悴,道:“說是玉枝花中毒,那玉枝花的濃汁和酒同服有麻醉作用啊!偏偏玉枝又是劇毒,可憐了皇后……也不知是哪個狠心短命的,竟然在鳳棲宮的水井之中下毒!”
我頓時像被誰狠狠捅了一刀,失聲尖叫道:“水井之中!?”
太后抹了抹臉,道:“何止啊,除了懿寧宮和東華宮,各宮的水井之中都被人下了玉枝花汁,難怪各宮妃嬪都說腹痛腹瀉,全是玉枝的毒性所致!偏偏婉韻那日喝了幾杯酒,誰成想弄成這樣了!”
除了懿寧宮跟東華宮……武華敏沒有想害皇帝跟太后?!怎麼可能呢?如果是楚弈,他第一個要害的就是皇帝了……顧及著我?還是什麼?他怎麼會對婉韻下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還沒想明白,整個人都是蒙的。太后忽然推我一把,低聲道:“你去尋皇上吧,或許會讓你進鳳儀宮的。”
現如今,連見婉韻一面也這麼困難?我咬了咬下唇,起身行禮道:“如此,臣女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