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賢者才不管外面的騷亂, 看到這裡之後,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後就開口說道:“我覺得你這裡設計得不太好……我並非法師王的化身。”
殷憐直接回答道:“當然……老師就是老師,跟法師王沒什麼關係。”
黑賢者說道:“那你還做這樣的暗示?”
殷憐愣了一下,才問道:“什麼暗示?”
黑賢者說道:“你在利用歌詞把我和法師王連在一起, 似乎在暗示我是他的某種化身……或者生命教會的說法, 轉世。”
殷憐愣了一愣, 然後說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黑賢者側頭看她,似笑非笑, 似乎對她的回答並不太相信。
殷憐覺得自己很無辜, 事實上,她是真的沒有故意把觀眾往這個方向引導的意思,這其實是個誤會。這也要怪馬蒂爾的人缺乏對於文學表現手法的認知, 才會產生像這樣的誤會。
殷憐說道:“對於老師來說,你覺得這段劇情是在表達什麼?我是說, 撇除了代表了誰這種內容, 戲劇和歌詞本身。”
黑賢者想了想,說道:“我不太能說得清, 不過你應該是想表示,魔法是凡人掌握自己並且與聖城還有教會對抗的力量,而我或者法師王, 則是在精神上帶領眾人完成這件事的人。”
殷憐說道:“大致是這麼一個意思。正確來說, 我想要表現的是, 老師你和法師王所共同具有的一種精神。”
“什麼精神?”
“掌控命運, 掌控自我,絕對不對世間的不公和殘忍認輸。”
黑賢者說道:“……雖然我不會否認,但是為什麼你這語氣感覺有點怪怪的。”
殷憐自己也察覺到了,然後很快意識到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大概是在國內的時候,類似的口號喊多了,導致她正常說話的時候,也仍舊帶了點喊口號的味道。
其實她並不是在喊口號,之前的話,也是真心實意才說的。
她頓了一下,說道:“習慣問題。這種細節,老師你還是不要計較了。”
黑賢者總覺得她這種態度有哪裡不對,但是殷憐平日裡古里古怪的地方多了去了,事實證明大多數時候的古里古怪,最後根本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可能真的只是生長環境有區別吧,所以黑賢者也就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他只是說道:“不管怎麼樣,你的劇本里,確實會帶來我是法師王的化身這樣的暗示,我覺得這不是很好。”
殷憐想了想,說道:“老師你說錯了。”
黑賢者抬眉看他。
殷憐大言不慚地說道:“就算是真有這樣的暗示,也不是說你是法師王的轉生,而是說法師王是你的前世。這個主次關係一定要搞清楚。”
黑賢者:“有什麼區別?”
殷憐就回答道:“區別是很大的。最主要的當然是誰是主體的問題,我覺得就算你們有聯絡,那也是老師你是主體,而法師王只是個附帶……因為老師你比法師王可厲害多了。”
黑賢者說道:“這樣奉承我也沒有好處的。說這種話,也不知道臉紅。”
雖然他這麼說,但卻並沒有任何不高興的意思,反而眼睛彎了彎,並沒有掩飾自己的受用。
殷憐正色道:“並不是奉承。”然後她停頓了一下,說道,“雖然這樣說比較不客氣,但事實上,我們都知道《法師王》的故事大半是虛構的。故事裡真正的法師王,其實是老師你。我在《法師王》之中,表達的也是屬於老師你的信念和想法,參考的是老師你的形象,這可不是刻意奉承。”
“歷史上的法師王,並沒有戲劇裡那樣偉大的情操。他終究只是個普通的利己主義者……而《法師王》演的,從來不是那個真實的歷史上的人物。”
黑賢者卻顯出幾分意外,說道:“原來你心裡這麼清楚?”
對於一開始接觸戲劇的人,很容易把故事和現實混淆起來。黑賢者看兩部劇的時候,都覺得殷憐絕對是真情實感地把自己的感情投入到了整部戲劇的故事之中,如果不是真心這麼認為,並且有所感觸,黑賢者很難想象殷憐能夠創造出那樣的情節。
不過事實上,兩部劇本本質上都不是殷憐創作的,而且她是一個看慣了電視的人,很容易分辨出哪些是劇本的功勞,哪些是演員的本事,早已經可以客觀地對待這些作品了。
這是黑賢者無法靠想象得知的經驗。
這種違和感和剝離感其實經常會出現在師徒之間,才常常讓黑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