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並不害怕死亡, 她也還未到畏懼死亡的年齡,又或者在這個時代,她已經見識過許多的死亡,可以對它們淡然處之了。
但是總有一些東西,是比死亡更加沉重的, 比如責任。
人死後一了百了, 這話說得簡單, 可是要多無情的人,才能真正做到這一點呢?
殷憐聽完少女的話之後, 沉默了好一會兒, 說道:“你跟我說這些話,是想要把族人交託給我,然後自己去跟黑狼族拼命?”
少女聽了, 愣了一愣,然後安靜了好一會兒, 似乎在琢磨說辭, 最後才開口說道:“雖然我說族人不會違反我的意志,但那也只是在我現在還是族長的情況下。”她搖了搖頭, 說道,“說要侍奉大人,是我的承諾。我要活著, 管住族人們, 才能履行侍奉大人的承諾, 所以我不會去直接找黑狼族尋死。”
她這樣說著, 停頓了一下,坦誠說道:“雖然母親死後,我確實非常悲傷和痛苦,但是畢竟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對我來說,活著的族人也是一樣的重要。”
殷憐點了點頭,說道:“但是,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如果我讓你去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你也會聽從我的想法?”
少女說道:“我本無什麼能力可以跟大人談條件,如果大人願意真的照拂我們,也只是因為您的仁慈而已。之前說的那些話,本來就是我太過猖狂與得寸進尺。事實上,在那之後我認認真真地反思了自己,想了許多,包括我能做些什麼回報大人,但是想得越多,就知道我對大人微不足道。但是即使如此,我覺得我還是有可以幫到大人的地方——比如大人需要我們種植糧食,而我只要督促所有族人,全心全意完成大人所交託的一切工作,就算是唯一可以幫到大人的微不足道的事了。”
殷憐聽她這麼說,卻覺得這個女孩子還是挺通透和聰慧的。
她能從原本的牛角尖裡鑽出來,透過現象看本質,清楚看到殷憐和她之間的關係,即使不是在這種沒受到過多少正規教育的時代,對於局中人來說,也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通透和聰慧了。
按照殷憐目前和鳳羽族人有過的接觸,她覺得對方的性格還算是相當淳樸的。不過即使這些“淳樸”的人之中,也依舊有會出賣族人和族中信奉的“神”的存在,所以殷憐也不能純粹根據他們的單純就認定他們可信。
不過,這種程度的對手,即使對方真的背叛了她,殷憐也完全可以應付,所以她也不介意跟少女做這個交易。
但殷憐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個有格調的人,所以她還是跟少女認真地交代了一下交易的內容,說道:“但你要知道,我可以庇護你的族人,但是這種庇護是有限度的。我可以給他們力量,給你們更多生存的保障,但這不表示我會對你們的生存和死亡負責。比如說,如果你私自跑去黑狼族報酬被殺死,又或者你的族人私自與黑狼族勾結而被他們洩憤殺死……甚至於任何你們因為愚蠢或者違反我的想法而導致的行為,我都不會容忍。”
少女說道:“我明白。如果是叛徒的話,我自己也恨不得他們可以全部去死。而如果是不聽從大人的意思而自己選擇了死路的人,我自然也不指望大人會庇護他們。”
殷憐說道:“就目前為止,我可以給你們的,讓你們變得強大的東西,有兩種。一種是武器,一種是藥物。”
殷憐之前就已經給過鳳羽族這兩樣東西,但是這些東西都是鳳羽族自己拿著蒐集來的東西上供給殷憐進行交換的,本身非常稀缺,而且永遠都是不夠使用的。所以少女聽殷憐這麼說,固然並不知道對方要給族裡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武器或者藥物,但光只是以為是以前供奉能得到的那些,也已經讓少女感到十分欣喜。
殷憐沒有解釋具體要給的東西的效用,卻又繼續說道:“而我第三樣要給的東西,是給你一個人的——如果你真的能夠對我忠誠,從此聽從我的意志行動的話。”
少女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待遇,頓時愣住,然後張大了眼睛望向殷憐。
殷憐說道:“這第三樣東西,叫做智慧。你也可以稱之為權謀。”
然後她說道:“接下來,我要你聽從我的命令去辦事。把我抓回來的這些人都關起來,只留下那位黑狼族的少族長,然後把他扒光了,綁起來,就綁在晾曬肉乾的那根柱子上!”
“然後,你讓人去通知目前還在田地那邊的人,好叫他們知道,黑狼族的族長已經被我抓住了。然後你把所有人聚集起來帶回來,注意觀察每一個人,但凡有哪個人想要趁機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