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了傷兵。我妹妹早就象我一樣,派在那兒工作,就乾脆在那兒安家落戶,我的家當,就一個行李捲兒,這會兒不全都在您的床底下了……”
“照你這麼說,我們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嘍?”
“除非……除非我死了,人家也許會準她一天半宿,若是能夠出來,也就是奔一個喪罷了……”
“胡說八道,誰讓你詛咒自己了?這一段日子讓你去死,豈不是連我也一鍋煮啦?你這個壞小子,該不是又在指桑罵槐,藉故發牢騷了吧?”
“哪敢啊,您就借給我兩個膽子也不敢啊。實在是沒有辦法,爰公子,不象她從前在難民安置站,我還能時不時跑去瞅瞅……”
“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要不這樣,您寫信歸寫信,讓我揣在懷裡,得空,我就到醫院大門口去候著,能不能湊巧,就看我們的運氣了……”
“……也好,這一回你可得給我盯緊嘍……”
我的替身想了一下,也只能這麼辦了。就這樣,又一個多星期過去了,阿倫每天滿懷希望出去,垂頭喪氣回來,別說見著人了,連個音訊都沒打聽到。
爰慧還是不死心,鼓動阿倫往裡闖闖,阿倫倒是戰戰兢兢地去了,可惜連一個門也沒摸著,就讓衛兵給攆了出來,他又不敢提及妹妹的姓名,只怕惹惱了人家連累到她。
此時,爰慧的腳脖子已經恢復如常,身上的傷口,更是早就癒合了。實在憋不住了,他決定自己闖一闖。
那天,他胡亂摸進了一個辦公室模樣的洞窟,好在那些醫生都認識他,只以為他是散步迷了路,加上語言不通,人家只是客客氣氣地把他送了回來。爰慧默想一下,便把他的想法告訴我了。如果哈里真在裡面,肯定那裡的戒備更為森嚴,真要想混進去,只能想辦法化裝一下。
原來他看中了人家醫生的裝束,企圖喬裝混入。我覺得這太冒險,不化裝被人抓到,人家最多隻以為他是迷路了,一旦化裝之後再被人截獲,自然就要懷疑他的動機了。可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吩咐他小心一點。這本身有一點惡作劇的色彩,見我默然同意,爰慧更是玩性勃發。
他本想挑唆阿倫去幫他偷,可我堅決不同意。那小子非常忠誠,絕對不會做出任何不利於自己洲邦的事情,畢竟喬裝混入,嚴重破壞了人家的規矩,只怕打死了那個小子,也不會肯幹,鬧不好,出師未捷身先死,他先給你把事情捅給他的頂頭上司。再說人家關照阿倫加強照看,也不一定完全出於一片好心吧。
爰慧所住的這個病房區域,雖然相對清靜一些,可也不是杳無人煙,只不過是相對人少一點。人來人往,依舊穿梭不停,而且跟隔壁傷兵病區不同,每一個拐角處都可見有崗哨暗布。按照爰慧的想法,就藉著上次冒然闖入的情由,只要得空就往醫生辦公室裡跑,第一要旨,就是想辦法跟人家混熟,反正那兒有幾份戰地出版的快報,不管認不認得人家的那種文字,逮著就是,儘量泡在那兒。
常言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說人家也不可能把一個異邦貴賓成心當一個小偷來防。三五天功夫,爰慧就陸續偷齊了一套醫生的工作服,甚至還摸回來了一雙同樣顏色的鞋子。
自打獲救之後,鳳麟人已經給爰慧換了衣服,他們的民族服裝,是清一色的長袍,跟中洲人的長袍馬褂不盡一樣,彷彿是用整匹布纏繞在身上,不僅寬大,尤其適合藏掖東西。也許是醫生辦公室本身人多手雜,少了這一些東西,竟然沒人發覺,爰慧常去翻報紙,他們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頭疼的事情,倒是在自己這邊,阿倫每天伺候著,包括病房裡的日常衛生工作,他也包了,偷來的東西,只能藏在褥子底下,要讓阿倫在整理床鋪的時候給翻出來,豈不前功盡棄?沒辦法,爰慧只能整天貓在床上。好在阿倫對他那種懶洋洋的樣子,早已司空見慣,不讓收拾,還自覺省了幾分力氣。
到了第七天下午,爰慧決定開始行動。首先他把阿倫支走,讓他到大門口去一門心思守著,說是今天見不到他的妹妹,就再也甭想回來。口氣當然得重,先把人家鎮住了再說。摸了懷裡的信件,阿倫一臉委屈地去了,想來他心裡肯定在嘀咕,只覺得現在的異邦公子越來越難伺候了。
打發了阿倫,爰慧立刻換上了偷來的衣服。大是大了一點,長袍襯在裡面,倒也不顯得過分耷拉。鞋子也大了些,扯了兩團棉絮頂在腳尖。款款幾步,自我感覺尚可。
一看外面沒人注意,便踅身往裡走去。開始多少有一點不自在,我趕緊提醒他一聲,便昂首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