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柘自己和謹順親王的父子感情極淡,所知所見過的父子相處,好的可以說含蓄內斂,不好的也都生硬的很,更不要說父女之間了,女子一向為內宅教養,和父輩怕是都說不上幾句話。
就算是他所知的,皇家最得寵龍鳳胎的那個小公主,也是不敢讓長輩伺候吃喝的啊。
“別見怪,舅舅他一慣如此的,說是至親之間,又何必那般多禮生疏呢?”宮榆見宮柘神情都有些呆滯了,忙小聲跟他解釋了一句,之後想起舅舅說過的往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好像普通人家這也算常見的,我也覺得舅父說的對呢。”
什麼他舅舅小時候習武踹到了外祖父的臀部,被外祖父拿棍子攆的滿院子亂竄啦,還常被他母妃捏耳朵提溜著教訓啦等等,這些他就沒必要告訴二哥了。
“……哦。”宮柘聞言有些猶疑的應了一聲,心裡閃過很多諸如‘玉不琢不成器’‘子不教父之過’‘慣子如殺子’的典故,還是覺得姚家舅舅這樣嬌慣孩子不太好。
但再一看面前那對父女的和樂親近,又感覺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姚家表妹也不是驕縱不懂事的姑娘。
大概也就是因為有這麼嬌慣愛護著她的父母,所以姚表妹才跟旁人家的女孩子都不太一樣吧,鮮活又……靈動?
姚萱可不知道宮柘小世子心裡的糾結,她今天難得借光能打聽些世俗凡情,自然聽的認真,於是一頓午宴吃了近兩個時辰,還是都養胎睡了一覺的武氏見他們居然還在聊,這才催著他們散了席的。
這一年的正月,可以說是姚萱這幾年中過的最歡實的正月了,往年不是她太小就是守孝期間,根本沒有什麼好玩的,而這一次武氏懷孕精力不濟,對她的管束力度大減,她爹又是個慣孩子的,這可叫姚萱逮到了機會。
這不正月十五的上元夜,姚萱就攛掇著姚爹同意她扮作了男孩子,加上被姚王妃打發過來的宮榆,和順帶跟來了的宮柘,一大三小要一道逛燈會去了。
親王府是自辦的上元宴,太妃和王妃她們女眷不方便也不愛出門,就在園子裡辦了花燈會什麼的自家樂呵,而謹順親王要在家裡陪母妃陪妻妾,所以男孩子們沒人帶著也不好出來。
姚王妃知道弟弟要帶侄女出遊,就有心讓兒子陪著同去鬆快鬆快,王府侍衛多也能多些照顧,太妃見狀索性大手一揮,許了年長的幾個孫兒有興趣的可以跟外祖家出去玩。
結果其他三位公子都是各自去尋了母族親戚,只宮柘小世子先是不動,被太妃勸了幾句之後,竟是沒有跟三公子同去自己的親舅家,而是跟著宮榆一道走了,可是驚到了不少人。
錢家這個上元節怕是過不消停了……姚候爺見到宮柘後心裡暗爽了下,領著兩個少年就進了前院大廳,武氏也正好送姚萱到了這裡,眾人互相又是一番見禮。
“你就慣著她吧。”武氏最後替姚萱整理了一下衣服後,虛扶著腰一邊看她一邊嘆氣,“這活脫脫的就是個小子了。”
姚萱雖模樣生的嬌美,但身姿纖挺、氣質清貴,再配上玉帶錦袍的男孩兒衣裝,果然就像個俊秀的小金童一樣,不見半點閨閣女孩兒的柔弱之姿,武氏看的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要不然……”武氏說著有點猶豫了起來,她自打懷孕後心思就有些多變,這會兒忽然就不太想讓女兒出去了,但看女兒那期待的模樣,又覺得自己不該掃興。
“娘,您看到我這樣應該高興才對啊。”姚萱見武氏有想反悔的意思,趕忙湊上去笑嘻嘻的拉她袖子逗她,“我這弟弟肯定會長的像我,您現在多看看我這模樣,就當提前見到您大兒子啦。”
“噗……你快別逗我,小心我笑的肚子疼。”武氏一見女兒掉了牙的樣子就想笑,偏這丫頭還不知羞,總愛扮鬼臉逗他們,武氏怕自己又破功,忙別開臉不再看她。
“就是,團團你又調皮。”姚候爺忙給姚萱使眼色,讓她退開後自己扶了武氏往後屋走,回頭對三個小孩子示意,“你們三個老實等著。”
然後又轉向武氏賠笑到:“我先送你回院裡,要是困了就自己先睡一會兒,不用擔心,我帶的人多著呢。”
姚萱目送著兩人轉過了屏風,這才鬆了口氣的向小哥兒倆悄聲的說:“好險,我娘要是真反悔了,不讓我跟著去的話,我爹也是沒辦法的。”
“你這個樣子,也難怪舅母不放心。”宮榆走到姚萱身邊圍著她轉了兩圈,看著她的目光透著些驚讚,“我都要以為我記錯了,原來舅舅家的是個表弟來著。”
因著盛唐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