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客氣了,”姚萱出於禮貌的挑起窗簾向皇長孫點了點頭,然後婉言謝絕道,“可惜臣女處恐有不便,還是交由表哥代為轉送吧。”
而姚萱的話音剛落,宮柘就接著說道:“是啊,圍場里人多嘴雜,還是謹慎些的好,免得惹人非議。”
皇長孫本就有些羞澀於主動跟姚萱搭話,這會兒被兩人清清淡淡的拒絕了,心裡不免就有些尷尬,但他面上還是笑容溫潤的致歉道:“是我考慮不周了,回頭我讓人一併送到堂叔那裡。”
“嗯。”宮柘根本就沒讓姚萱接話,還策馬移動幾步擋在了皇長孫和姚萱的車窗之間,使得他們彼此都看不到對方了。
對於自家小世子的霸道行為,姚萱忍不住彎起眼睛無聲的笑了笑,然後就放下窗簾不再看外面了。
她是守規矩的侯門貴女嘛,自然不會隨便跟外男接觸了,嘿嘿。
而皇長孫被宮柘這麼一擋,只以為是王府那邊知道自己有意求娶姚妹妹,所以特意避嫌呢,也不好意思再繼續搭話,便跟兩人先告了別,然後依依不捨的調轉馬頭追聖駕去了。
等他的身影走遠之後,姚萱才再次掀開車窗簾,笑的促狹的看向了宮柘,而宮柘則一片坦然的任她看著,好像還很樂意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最後,還是姚萱不敵小世子的臉皮厚度,笑哼一聲後,先敗下陣來的放下了車窗簾。
對於皇長孫這般的少年情思,姚萱和宮柘其實心裡都明白,這不過是來源於外貌談吐的粗淺好感,並沒有什麼時間和考驗的積累,所以也並不需要採取什麼過激的反應態度,平平常常的自然冷卻,不再引起對方的興趣也就可以了。
而且皇長孫是個心懷天下,能顧全大局的性子,等到他們各自定下了婚事,這些少年思緒很快就會淺淡散去的。
等到匯合了太子妃的車駕後,姚萱抱著小皇孫上了車,宮柘就告辭離開去御前了。
一路上太子妃和姚王妃聊聊天、鬥鬥嘴的,半天的車程很快就過去了,等到了圍場之後,依舊是各自先安頓休息,自由活動,然後聖人往各處賜了菜品,等明日一早舉行過儀式之後就開始秋獵比試。
姚王妃一行還是住了外行宮中最大最好的那個院子,不過這一次聖人旅途勞累身體有些不適,就只留了太子和皇長孫在身份服侍,其他人一個沒留,所以宮柘和宮榆也回了這處院子吃飯和留宿。
倒是姚王妃應了太子妃的約,收拾好後就去了她那裡,晚膳也囑咐幾個孩子自用,不用等她了。
姚王妃走時離晚膳時間還早,姚萱他們三個就在院內四周環水的觀景亭裡坐了,輕聲談起了正隆帝今日不適的情況來。
畢竟原本還好好的他,這會兒突然除了太子和皇長孫外就誰都不見了,難免會惹得人心浮動的。
“只是旅途疲累罷了,並無大礙,不過近年來,皇伯父的身體確實大不如前了。”宮柘輕嘆著,眼底劃過一抹黯然,儘管從小就被祖母教導著‘皇家無父子’‘伴君如伴虎’,但在宮柘的心底,正隆帝還是比謹順親王更像是他父親的存在。
並且對宮柘來說,他還是一個難得的好父親。
現如今,這個男人老了,一日比一日的更瘦弱疲憊,卻還要為天下社稷為子孫國祚費盡心機,宮柘心裡其實挺不忍的,也決定會好好為皇伯父守住這大周江山,以回報皇伯父對他的恩情親情。
“是啊,不然也不會這麼快讓我們入禁軍了,原本皇伯父是想讓我們再歷練兩年,至少等二哥及冠了的。”宮榆雖然跟正隆帝不親近,但他和東宮的關係要更為緊密,所以同樣為既得利益者,他也是希望正隆帝能更健康長壽的,以便東宮勢力能更強更穩。
“這樣的話,皇長孫的安危,可就是重中之重了。”姚萱思索著感嘆了一聲,覺得皇長孫這情況,越來越像明朝那個著名的皇太孫朱允炆了。
比他強的是親爹還堅持著沒有掛,那些羽翼豐滿的叔叔們,也沒有分封到各地去各自為政,而不如人家的,則是內憂之下還有外患,邊疆各地可是有著許多虎視眈眈的國家和部族呢。
“是啊,皇伯父可是派了不少好手給宮治……”宮榆說到這裡頓了頓,餘光掃到院子裡走過來的兩個人,他定睛一看,發現是消失了大半天的宮櫟,身後還帶著他們錢家的小表弟。
就是去年那個拿小青蛇嚇唬姚萱不成,還反被教訓了的熊孩子錢琦。
見宮榆突然停住話頭,姚萱和宮柘忽視了一眼,也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