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身上只有一把芹菜和一袋肉餡,手無寸鐵,本來沒有貿然行動,是因為有個牽狗的老太太正好經過,不知怎麼驚動了那通緝犯,眼看路人有危險,他才衝上去的。”
“通緝犯呢?”
“通緝犯精神不正常,問不出什麼。我們調查過目擊者,沒有問題,周圍居民證實,那老太太就住附近,每天都從那經過,到對面公園遛狗。”
巧合、無懈可擊的前因後果,死於見義勇為的老刑警,完美的意外——
“這疑點我跟局裡提過,”駱聞舟說,“同事和領導都配合過一起調查取證,最後一無所獲。你知道,這樣橫死的人,親戚朋友往往不能接受,常常會臆想出一個假想的兇手,好讓自己的悲痛有地方發洩……”
費渡接了話:“就像當年我一樣。”
“像當年你一樣。”駱聞舟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費渡下意識地一抽,卻被男人更緊地握住,“從那件事之後,我才隱約覺得,你當年那麼激烈的質疑你母親的結案報告可能是有根據的,但是費渡——”
駱聞舟抬起頭看著他:“你可以永遠記著她,永遠不放棄真相,但是不能把自己困在裡面,我那天有句話忘了跟你說,其實……”
費渡用了點力氣,強行把手抽了回去:“困住我的不是她的死因。”
駱聞舟一愣。
“不是那個,”費渡搖搖頭,他移開目光,盯住桌上的菸灰缸,沉默了不知多久,好像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擠出了一句話,“我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不是那個。”
倘若魂魄會流汗,駱聞舟估計已經汗流浹背了,他實在是使盡了渾身解數,才把費渡的嘴撬開了一條縫,連忙追問:“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費渡死死地咬住牙關,整個人緊繃如將斷之弦。
駱聞舟剛想說句什麼緩和一下,就看見費渡竟然把客人丟在客廳,一言不發地站起來,直接往樓上臥室走去。
駱聞舟正要追上去,突然手機響了,他一皺眉接起來:“陶然,怎麼了?”
“董家著火的事你知道了吧?火滅了,我們現在進來了。”陶然飛快地說,“是人為的,有人點了某種紙製品扔在沙發上走的——董曉晴家對門在門上裝了樓道監控,拍下了那個人的體徵,男,一米七五左右,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連臉都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