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這女孩脾氣很臭,人也倔強,一方面聲稱自己做好了傾家蕩產賠償受害人的準備,一方面也無時無刻不在堅決捍衛父親的名譽。
那麼她為什麼會鋌而走險,為什麼刺殺周懷瑾?
為什麼又要事先聯絡肖海洋?
她想幹什麼?她想給肖海洋什麼?
還有她臨終時的那句“他也是那些人裡的一員”……
“那些人”是誰?
誰這樣膽大包天,竟敢當著刑警面殺人放火?
駱聞舟一時竟有些喘不上氣來。
此時,恆愛醫院裡的費渡已經快把內臟都吐出來了,漱口時,他的手居然在顫。
費渡煩躁地解開了兩顆襯衫釦子,往臉上潑了一把涼水,又把溼漉漉的頭髮抓到腦後,連著往嘴裡塞了兩塊薄荷糖,直到薄荷糖化乾淨,他才總算攢出了直立行走的力氣。費渡漠然地掃了一眼鏡子裡面色發青的自己,把顫抖不休的手指插/進了兜裡。
周懷瑾彎著腰,蜷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沾滿了血的手神經質地攪在一起,脖子上的筋都猙獰地露在外面。忽然,一條溼巾從天而降,周懷瑾茫然地抬起頭,看見費渡走到他身邊,卻不看他,只是望著手術室的燈。
“擦一下吧,”費渡率先開口說,“周總大概跟我不太熟,不過我偶爾和懷信一起玩。”
周懷瑾勉強打起精神來應付他:“我知道,費先生,久仰……”
“是我久仰你,”費渡打斷了他,“周懷信三句話不離他哥,每次提起周總,都好像沒斷奶一樣,聽得耳根要長繭了。”
周懷瑾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地扣在一起。
這時,幾個醫護人員不知什麼事,匆匆忙忙地從他們身邊跑過去,這動靜驚動了周懷瑾,他跟著一驚一乍地站了起來,往手術室的方向張望半晌,儼然是坐不住了,在原地不住地溜達。他那平時戴在臉上如面具的溫文爾雅蕩然無存,頭髮散亂,雙手不由自主地合十,好像在請求某個不知名的神明垂憐,喃喃地自我安慰:“沒事,沒事……肯定沒事。”
“那麼長的一把刀,一進一出,沒事的可能性很小。”費渡無情地再次打斷了他,“周總,雖說是生死有命,但他還是為了你。”
周懷瑾有氣無力地垮下肩頭:“我知道,我只是……”
“我說的不是他為你擋刀,”費渡略有些咄咄逼人地說,“周總,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我指的是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你相信欺騙世人的都會有報應嗎?騙著騙著沒準噩運就成真了。”
周懷瑾倏地一顫。
費渡:“你要不要先從怎麼策劃綁架自己這件事說起?”
旁邊幾個黑衣保鏢不動聲色地靠近過來,緊張地圍著費渡。
費渡蒼白的嘴角兀自擎著一點譏諷的笑意,全然無視這些水貨——他們要是有用,周懷信也不至於在搶救室生死一線。
好一會,周懷瑾擺擺手,輕聲開了口:“你說得對。”
“都散了吧,出去,”周懷瑾對保鏢們說,“讓我和費先生聊聊。”
費渡走到自動販售機,買了兩瓶水,遞給周懷瑾。
“是我找的人。”周懷瑾一口灌了半瓶,深吸一口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說,“包括當託的亨達,也是我選的。”
“你不怕警察去晚了,他們把你假戲真做地淹死在河裡嗎?”
“有人在旁邊看著,一有不對就會救我,我們找的都是熟悉路徑的當地人,不容易被警方逮住——就算逮住也不要緊,我證明他們是熱心路人就可以了。”
這倒確實是很方便。
費渡點點頭:“你常年不在國內,未必會這麼熟悉地形,那倆綁匪是胡震宇幫你聯絡的吧?為什麼選在白沙區?”
“我是策劃者和決定者,其他人只是按我的指示做,不必牽扯別人。”周懷瑾頓了頓,又勉強一點頭,“選白沙區,一來是從機場出來路很順,二來是找來幫忙的正好是當地人,而且我們幾個都和白沙去沒有明顯牽扯,不容易被人懷疑。”
費渡:“幫忙的人?”
“只是之前舉手之勞幫過一個朋友。”周懷瑾搖搖頭,“和這件事無關的。”
“我……我那天突然得知他的死訊,就意識到這是個機會。”周懷瑾啞聲說,“我在集團裡,只是個光鮮的吉祥物,周峻茂一手遮天,就算他死了,還有鄭凱風這個狗腿子,輪不到我說話。”
費渡:“我以為周總無論是從身份上,還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