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不是什麼小偷、什麼搶劫犯,現在還嚇得病著呢,出點什麼事,公家賠嗎?這說的都是什麼話!你們領導呢?”
陶然張張嘴,感覺後面的話自己不太好開口,郎喬會意,連忙上前接話說:“大姐,您看是不是應該讓她到醫院檢查一下……”
“檢查什麼?為什麼要檢查?”女人好似被她這句話激怒了,雙手一叉腰,脖子伸長了兩尺,彷彿隨時準備長出堅硬的喙,在郎喬腦殼上啄個窟窿,“你什麼意思啊?哎,你自己也是個小姑娘,怎麼血口噴人呢?這傳出去什麼名聲,敢情不是你……”
男人陰沉著臉,在旁邊拉了她一把:“說沒有就沒有,別跟他們廢話了,忙著呢,走吧。”
說話間,中年夫妻已經一陣風似的卷出去了。
陶然抹了一把臉,無可奈何地走過來,衝駱聞舟一攤手:“看見沒有,就是這樣。除了無關緊要的旁觀者,其他要麼根本是弄個律師過來跟你抬槓,要麼就是這態度。”
“這不是那個帶頭欺負人的女孩梁右京的家長吧,我看也不像校董啊,還是她們那一夥裡的誰?”
陶然嘆了口氣:“那是王瀟家長。”
駱聞舟有些意外,隨即又是一皺眉——怎麼這受害人家長比施暴者家長還著急撇清?
“王瀟那邊,孩子就接了個電話,不肯露面,家長一口否認她在學校遭到過侵害,一大早剛過來鬧了一場。老駱,要真是這樣,取證可就困難了。”
育奮中學裡的事,如果非要粉飾太平,可以說是學生之間鬧的小矛盾,如果沒有夏曉楠交代的王瀟被拖進男生寢室的事,市局刑警介入就相當無力了——打人又沒給你打壞,即便打壞過,現在也鑑定不出傷情了。
人格侮辱什麼的不好取證,就算證據確鑿,也不能拿一群半大孩子怎樣。頂多批評教育一頓,再把那些學生從哪來放回哪去。或許當事人曾經經歷過暗無天日似的迫害與恐懼,可是用大人的法律標尺來看,就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件“小事”。
現在集體性/侵這件事,加害者們在律師的攛掇下打定主意一起閉嘴,受害人卻緘口不言,堅決不承認自己遭到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