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盈盈欲滴的顏色讓心中有著不可抑止的喜悅。寧願與吳非你一言我一語地隨意閒聊著。很奇怪,就是前夜在床上也沒有這種默契。語言不是萬能的,可從眼前這女孩櫻桃小嘴裡吐出的聲音就恍若霓裳舞衣天籟仙曲。聲音是這樣好聽,又似只迷人的小手兒正把心靈輕揉慢搓。肉體的交歡只也是剎那激|情的釋放,而心靈互相的撫摸才有著這種可以滲入骨髓的愉悅。
寧願不覺微笑,“叫我寧願吧,寧先生長寧先生短,好難聽呀。”
吳非沒了開始那些不自在的感覺,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讓人放鬆。她想起前夜自己的癲狂與他的強壯,再看看眼前他這張微笑的臉,想想也忍不住發笑,世界真小,本以為那只是一夜激|情,如雨後之虹,很快就會沒了,沒想又兜回來。醉時同交歡,醒時各分散,這倒確是吳非這久以來生活的真實寫照。
“好的,寧願。你也就叫我吳非。你的名字倒琅琅上口蠻好聽的。”吳非本想說這個名字蠻有趣,是寧願為兒女做牛做馬?還是寧願一個人天荒地老……還是忍住沒說,畢竟他們還沒有熟到互相打趣的地步,再說吳非這個名字,若聯想下去,怕也讓人發笑。
寧願應道,“你的名字也好聽呀,吳非。”
兩人都沒有說下去,互望一眼,都笑了。
微笑真的會如手上這杯清酒嗎?
吳非感到暈眩,心靈深處彷彿被貓的爪子輕輕地撓,癢,想笑,想說話,想舉手把貓爪子拍去一邊,手腳卻不聽話,酥酥的。他的嘴真性感,中午他的嘴就跟純金似的。吳非的目光在寧願臉上游動,手托住臉頰。這讓他膨脹、堅硬、挺起、顫抖。寧願騰地下站起身,“我們去外面走走,好嗎?”吳非順從地點點頭,這男人現在所給她的感覺不再是那要讓身體碎裂開的強壯,而是一種說不清楚溫暖的柔軟,她聽見身體發出酒醉時微微的喘息。
是否因為白晝的酷熱,黑夜才會如此清涼?
晚風襲來,不時淘氣地撩起吳非的短裙,在那兩條白晰修長的腿上,一咬,尖笑著跑開。吳非伸手按住裙襬,有些難為情,又暗自發笑,自己怎麼了?還像個小女孩子般羞澀?哈,這可真難得,這讓曼兒見了定是要笑疼肚子。回去睡在床上,定要好好反省下。她側過身,寧願正側過臉,兩人眼神一碰,各自撇開臉,又忍不住扭回,這一次,竟痴了,被對方滾燙的眼神迅速熔化,也都難為情了,吳非臉紅,寧願耳燙,倆人之間的距離拉到一米,但沒兩秒鐘,又靠近在一起,距離還沒只巴掌寬。寧願並沒有伸手去攬吳非的纖腰,也說不上是為什麼,就這樣走著,便恍若走在空氣因流淌所留下那段絕美妙不可言的弧上。
琴鍵!琴鍵!琴鍵!
吳非歡快地走著,腳尖踩著一塊塊方形的水泥磚,每走一步,整條街道便發出一下奇妙的悅耳的轟鳴聲。颯颯的風像一根神奇的弦從大街小巷上拉過,絲綢般的音樂鋪滿在閃閃發光的高樓大廈。
她就如世上最美妙的一把小提琴。
寧願無法把眼前這個純潔、不沾人間煙火的女孩與前夜那個充滿肉慾的女人聯絡起來。一定是這張像工筆小畫的臉。寧願相信自己不會看錯。這個女孩真是一個謎。如果說純潔是天使,肉慾是魔鬼。那麼,人一半是天使,另一半就是魔鬼,兩者相伴相生,相依相存,少了哪位,人都會殘缺不全。又或許這世上本就沒什麼魔鬼與上帝,它們僅是人們為安慰自己所臆想出來的生物。但不管怎麼想,純潔是形而上的,肉慾是實實在在的。
寧願胡思亂想,不經意間,指尖在吳非的手背上輕碰了下,吳非的手微微地抖,食指與拇指團成圈,輕彈,似在猶豫,沒過一會兒,兩隻手就悄悄地握在一塊,握緊。
18
整整一天,陳平如墜五里雲霧,坐立不安,拿東忘西。
一群小老鼠在心口吱吱地叫。他也不知往肚裡灌了幾杯白開水,但就是奈何不了這些討厭的老鼠,它們叫得更大聲。幾位同事不無驚訝地看他。人也可以像牛一樣兇猛喝水的。陳平避開他們狐疑的視線,沒做解釋,心火難滅,那女人的眼神咋就那樣銷魂蝕骨?
陳平坐在桌前,畫設計稿,眼前卻浮著孫玉巧笑倩兮的樣子。一天有十二個時辰,但每分每秒都是她,這叫人如何吃得消?陳平都恨不得把腦袋往辦公桌上敲兩下。他撕掉幾張畫歪線條的紙,一咬牙,乾脆認認真真在紙上繪出孫玉的模樣,鼻子、眼睛、嘴……一口氣畫了五六個,這才把心底裝得滿滿的情緒排洩掉一部分,平靜下來,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工作,好不容易做好稿